“爸。”少年人高昂着头颅,第一次对他敞开心扉,“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也知道要爬得高就必须放弃软弱的感性,可我现在需要它来当我的垫脚石。”

蒋天生目色渐渐复杂,他看着眼前单薄又倔强的少年,开始妥协:“自己闯的路会很难。”

少年唇线弯成窗外的新月:“放心吧,老爸。我会有同行的同伴。”

怀揣沉重的蒋天生走出儿子的房间,一扭头就看到了半夜归家的女儿,她还淡定地跟老父亲打招呼。蒋天生表面从容应对:“乖女,回来了啊,早点休息。”

在蒋咚咚转进房间后,蒋天生突然变脸,一把拦住了跟在她身后像是被掏空的杨炎,他一副要吃人的表情:“我女儿怎么同你这么晚回来?”

杨炎很无辜:“她和同学在老师家补课——”

蒋天生觉得他在胡说八道,大怒:“现在都快十二点了,哪有大半夜还补课的?”

杨炎无奈又无辜:“老板,咚咚小姐有四个同学,分别住香港的东南西北,她让我一个个送回去,路又窄,车又堵,我已经在安全范围内尽快赶回来了。”

蒋天生上下打量他几眼,暂时信了。他松开杨炎的领子,冷酷:“以后你不准再接送我乖女。”

蒋咚咚从二楼探头,懒懒托腮:“daddy啊,我有个比赛要去新加坡,明天早上五点去机场,你可以送我吗?”

蒋天生哼一声,五点,哼,区区五点。他仰头换上慈父宽容又和善的笑:“乖女啊,五点不行啊,daddy六点约了人的。”

“噢。”蒋咚咚退场,“那以后还是杨炎送我吧。”

众所周知,蒋天生的死穴:在休息日赖床的萧宵。(被吵醒的哥斯拉宵:敢用你的呼吸声吵醒我?脱氧核糖核酸螺旋结构都给你拆了!)

相比在休息日赖床的萧宵,勤劳的宋宜光七点就起床了。七点十分敷面膜,查阅手机信息。

不出意外的,第一条信息是蒋天养例行问安,还提醒她今日运势糟糕,最好别出门。宋宜光眼白一翻,将手机拍在了化妆台上。等她妆造完毕,身上每一寸气场都无不彰显她在职场是一个无往不胜的战士。

自从宋宜光自立门户后,她的投资公司在低迷的市场环境里势如破竹,吸资无数。但相对的,甜美的资本引来的不止是觊觎者,还有甩不脱的麻烦。

“遭恶意收购?”宋宜光一边握着手机,一边打着方向盘,避让前方一个闯红灯的学生,她语气闲适,“根据本地法律,你可以低价发行新股,吸引新资,这样可以稀释对方手中股权的占比。当然,前提需要你们公司章程允许,后续也会有关于新股权的一系列麻烦事宜。”

等她聊完了几个电话,一路红灯到公司后发现整个公司都被打砸得狼藉一片,她的办公室被翻得乱七八糟,奢贵的办公桌上插着把直挺挺的刀,典雅的墙布上还被泼了红漆。在场几个职员个个都吓得面色发白,不知道老板这是得罪了什么人。

宋宜光只看了一眼,拨号报警。

警察来了又走,宋宜光冷眼望着满地狼藉,想着这次的对家真是透着股穷酸气,连鸡血钱都舍不得花,插把破刀算什么,她从前的办公室连玻璃都是防弹的。

宋宜光并没把这些放在眼里,她就是喜欢跟对家对着干,喜欢看他们急红了眼又动不了她的样子。现在整个市场在她眼里就像开着大门又无人看管的金库,谁不想进去抢几袋?她自诩对男人有定力,但对金钱可没什么定力。她现在赚钱的法子已经是够低调的,既然这些人还能找上门来,那她还收敛什么?开始发疯算了。

从警局做完笔录出来已经是晚上,宋宜光从包里掏出粉饼口红,就着朦胧霓虹补起了妆。补完妆后发现停路口的车被砸了,车内财物被洗劫一空,连方向盘都给拆了。她遂再次报警,再次做笔录,然后沿着路线,准备慢慢走回去。

夜晚拥挤的街道上,宋宜光踩着高跟鞋,高人一等的视线掠过街边暗巷,她一直都对俯视这座城市深藏在光鲜背后的腐暗情有独钟。

宋宜光走在街上,精致的妆容衬得她明艳夺魄,连气质都像一把镶着宝石的波斯匕首,连路人都避其锋芒。

不远处的巷口有个醉醺醺的男人被女人搀着,两个人走得东倒西歪的。醉鬼身上酒渍斑驳,那个女人脸上七八种高饱和色的妆像是两个世界的激烈碰撞。宋宜光眼神平静扫过。三人身影交错时,酒鬼突然一个踉跄摔倒在她脚边。宋宜光以为这厮要碰瓷,刚要躲开,结果他张嘴就吐了一地。

宋宜光眼睁睁看着酒红色鹿皮高跟鞋沾满了不干不净的东西,这双她最钟情的鞋子眨眼被毁得干干净净。

宋宜光:“……”啧,都是蒋天养的短信咒的。

女人一边去扶那个醉鬼,一边不住跟宋宜光道歉。宋宜光耐着性子点点头,迈开了步伐。那个酒鬼骂骂咧咧,几次想爬起来都没成功。他的手胡乱抓着,一不小心就抓住了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