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看向他失手的那枚西餐刀。

祁缪的防御本能被彻底激活了,她紧盯着男人跃跃欲试的另一只手,没等他再次做出反应,便立即手起刀落,如法炮制地再次将它砍掉。

男人痛到昏厥,倒在地上如一滩烂泥。

祁缪没敢上前查探他的情况,他受了很严重的枪伤,又被卸掉两条胳膊,大概率是没得活了。

他会死,并且,是她杀了他!

这一刻,祁缪的脑子里空空荡荡,握过斧头的手指微微抽搐。

“高等级对低等级无视伤害权限……我懂了,原来是这么个意思……”

男人即便拼劲全力,却依旧只能在祁缪脖子上留下浅浅的一道刀痕。反观祁缪,尽管她手里握着的并非什么杀伤性制式武器,可对手却依然倒在了血泊之中。

潘多拉的规则再次变得清晰:玩家在非团队对抗的状态下,高等级玩家面对低等级玩家,拥有不平等的杀伤权限。

而她,是高等级玩家!

……

祁缪没有离开这间房,她回到洗手间,继续核实、执行她的逃跑计划。

只是她的心却无法再次回归平静。

她脑海不断闪回着男人刚才的那句话:上了岸的鱼是鱼吗?进入游戏了的人是人吗?

卷入游戏、杀过人的她还是她吗?

祁缪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助。

她粗暴地拉开外套拉链,将幼崽毫无感情地抖落出来。他是无辜的,听不见看不见,对外界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也根本不会意识到幼小的自己会捅出什么样的马蜂窝。

可祁缪也是无辜的,她没有理由为他经历腥风血雨,以及,背负杀人的罪名。

“我有没有说过不要说话?”

“说过,可我没有说……”男孩怯弱的低下头,不问缘由的认错,“对不起……原谅我吧……”

“原谅你?”

“我再也不敢了……”

“再也不敢什么?”祁缪步步紧逼,仿佛不肯给自己出路一般的将幼崽同样逼入死胡同,“谁让你带这些吃的?你带这些没用的东西干什么!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是什么状况?这些东西是能填饱肚子还是能让你长几两肉?”

“我只是……”男孩啜泣起来,“我再也不敢了妈妈,你原谅我吧。”

“谁是你妈妈。”

“妈妈我错了,你原谅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你是不是就只会说这一句?!”

幼崽无底线的道歉和祁缪的失控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如果人能拥有第三视角,祁缪或许会发现自责的幼崽不过是她心底里的另一个自己,在已知的三观崩塌之际,幼崽被动地承受了她的宣泄。

很久之后,祁缪终于冷静下来。

但那时她的心境已截然不同,她所有的坚持似被什么东西抽得干干净净,心口空荡荡,只剩一根膈应的刺停在潜意识里。

她知道,那根刺上写着两个字,“杀人”。

窗外忽然传来一阵簌动。

祁缪打起精神,支起身体从窗户看过去,她发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正慢慢爬向铁铸制成的围栏。

算算时间,第二轮游戏即将结束,应该是有幸存者按捺不住,想向潘多拉发起突围了。

祁缪心中燃起一簇光亮,她将解脱的希望寄托在这个人的身上,甚至于如果能够帮助他顺利逃离,她愿意拿起武器,仗用自己小有优势的杀伤权限,替他清除附近所有的暗哨。

祁缪为自己的想法感到震惊,此刻她才发现这个啼笑皆非的逻辑,原来杀人和出轨一样,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她早已经是卷进了游戏的鱼,她正在潜移默化接受杀戮这一设定。

幸存者带来的希望持续了相对长的一段时间。

可幸的是围墙附近暂时没有冷枪盯梢,不幸的是围墙向上看来是一排编织严密的矩阵围挡,向下却是扎根更牢、深达数米的钢铁基石,和潘多拉几乎浑然一体。

那位先驱掘地掘到口吐白沫,怀疑人生。

祁缪看了直摇头。

“潘多拉啊……哎潘多拉,我可能不是个好人,但你是真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