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1 / 2）

终于进入11月，阳光总算不那么热烈了，早晚也会微微吹起一点凉风。被暑热折磨得死去活来的京海人都纷纷开心地脱下了短袖——京海一年要穿10个月的短袖——换上买来很久的秋款上衣。但是来接瑶瑶的唐小虎还是穿着短袖。

傍晚的风扑到他身上，隔着一层布料，拓印出他好看的身体：宽宽的肩膀，略弯的背，少年感的胸肌，以及短袖以下被京海长达10个月的烈日晒得黝黑的小臂。他站在大树下，双手插兜，用脚尖一下一下地踢着露在地面之外的树根，好像觉得它本不该在此，而是应该钻回地下去。

瑶瑶只觉得唐小虎最近笑得少了，但是她不知道原因。

那天在街上遇到珍珍之后，唐小虎回到菜市场办公室，见到了唐小龙。他很开心地和他哥打趣：“哥，哥，你是不是有什么好事，没告诉我？”

“我什么时候有好事了不第一个告诉你啊？”唐小龙还没听唐小虎话里的意思。

唐小龙用双手从背后窋住他哥哥，他比他哥高出好多，这么一来显得唐小龙毫无抵抗之力。

“你有！我都听说了！”

“听说什么了？听谁说了？”唐小龙还是不解。

“听~珍~珍~姐~说~的！”唐小虎一字一句慢慢地讲。

唐小龙一听，浑身一紧，挣脱了唐小虎的怀抱，往办公桌后走去，然后坐了下来，但是又好像不自在一般，在椅子上一下挠脖子，一下调坐势。

唐小虎彻底迷糊了，不理解哥哥为什么对这样一个好消息会是这样的反应。

“怎么了，哥？”

“没怎么。”

“不是该高兴么？爸妈要是在，会是多高兴啊！”

可他们不是不在了么？唐小龙在心里想，但他没有把这话说出来。

“到底怎么了？”唐小虎声音变大了，他不喜欢这种哥哥好像有事瞒着他的感觉

“都说了没怎么了！你别管我的事！”唐小龙点起一根烟抽起来。

“你要是觉得，家里没有长辈操持这件事，可以去找三叔公，或者二伯。”

“不是长辈不长辈的事！”唐小龙语气也不耐烦起来。

“那到底是什么事？”

停了半天，唐小龙说：“你怎么办啊？

唐小虎没明白，眨着眼睛：“什么叫我怎么办？我这么大了，又不用你照顾了。”

谈话到此为止，唐小龙没再继续说话，唐小虎还是不知道是什么让哥哥如此纠结犹豫。

直到他发现唐小龙在外边找房子，才想明白了。

动物下崽前还讲究筑个巢呢，人要生小孩，肯定也要有地方。自己和哥哥目前住的房子，70平方不到，还又破又小，怎么能住进来一个珍珍姐，又再加进来一个小宝宝呢？

唐小虎想来想去，觉得该搬出去的应该是自己

那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他盯着天花板，又闭不上眼睛了。

他好像忽然长大了，开始思考以后的事情。

哥哥要结婚了，瑶瑶要上大学，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打算，唐小虎你是什么打算？你是要继续在菜市场当管理员呢，还是像小谭哥说的再去读书呢？继续当管理员，以后自己结婚的时候，也会遇到今天和哥哥一样的问题，钱的问题。再去上学，出来以后就一定能找到比现在更好的工作么？小谭哥那么有文化不也还在卖贝壳么？读书真的可以改变命运，或者说能赚到更多钱么

想到未来，想到结婚，想到瑶瑶，再想到钱，唐小虎整个人就局促了起来。

就这么一刻的局促，他长大了。从不谙世事的少年，成为了怀揣心事的大人了。

又一个礼拜天，唐小虎和瑶瑶又在外边瞎逛。他们勾着手指头，走在略带秋意的京海街头。空气中有桂花的香气，京海的桂花开得也比别处要晚。

瑶瑶说：“桂花好香啊！我想吃桂花糕了，你还记得么，你第一次给我带的点心就是桂花糕！”

“嗯……”

“你那次差点被人打，还好我急中生智！”

“嗯……”

“不过最后还是被打了。”

瑶瑶双手捧起唐小虎的一只右手，翻来覆去地看。上次打架，他的手受伤了，留下一个小小的疤，瑶瑶在他的手上寻找那个疤。但是疤已经没有了，找不到了。瑶瑶很喜欢唐小虎的手，这双手这么大，手指这么长，手背上都是筋。这双手帮她拿书包，送她好吃的，亲她的时候会轻轻搭在她的后背，她感觉自己就成了一个苹果，一只手就被握住了，又好像成了一朵白云，一只手就被托住了。这是属于她的大手，这样想着，瑶瑶将自己的手指伸进了唐小虎的指缝里，然后紧紧扣在了一起。

“瑶瑶，你以后要上哪里的大学？”唐小虎问她。

“想上美院，央美，或者国美。”这确实是瑶瑶的梦想，她从小学就开始学画画，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