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挑肥拣瘦的。任是皇帝宠她,也对万安有几分不耐,于是看向一旁的二公主,只见她坐得端端正正,虽没有仪态万方的气度,但安安静静的也显得懂事。见皇帝瞧了她,她微微舒展眉目,清浅一笑,这一笑便有几分含羞带怯,豆蔻少女之意。皇帝恍然忆起了他的母亲沈仙姿,人如其名,天姿国色,她是宫里选的舞女,某年于年宴上献舞,一举一动都是倾国倾城,只是后来得宠了一阵,生下上官纹缡以后,也是泯然于后宫众人之间了,如今位份,不知是宝林还是采女。

此时万安见皇帝看上官纹缡,看得出神,娇声道:“父皇,你想什么呢?盯着二妹妹瞧。”皇帝收回目光,随口道:“在想她的封号。”上官纹缡惊得瞳孔张开,像一只受惊的小鹿:“父皇。”皇帝自知失言,只是金口玉言一开,也不好收回,颇有几分破罐子破摔道:“张如顺,择日传旨,封缡儿为寿安公主,其母沈氏为美人”张如顺见他神色如此,大约知道此时好回话,又试探着开口:“大家,晋王二月大婚,这萧娘子居婕妤之位多年,您看是否给升升。”“那便封为修容吧,沈氏同缡儿的事便凑个吉日一并办了。”皇帝摆摆手,示意他退下,瞥一眼万安,只见其貌似恭谨却有几分忍耐之意,心下愈加郁结,示意一两位公主一并退下。走至殿门口,万安趾高气昂地上了辇,寿安恭恭敬敬,退至一旁,低眉敛目,万安乜她一眼,心道还算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于是悠悠然回了住处。

宫里的事若非刻意瞒下,是藏不住的。不一会儿,彩笺便走至绾容耳旁,道出今日之事,绾容浮起淡淡笑意:“寿安公主实在是个聪明人,沈氏将女儿教的很好,比万安强上不少,不过这回我们也算借了他的东风,等着看吧,说不准她沈氏,可以东山再起呢,可别让我失望。”

娶亲前,宫里略办了晋封礼,萧微、沈仙姿、寿安一并受封,绾容特意送了前朝乐师亲手做的瑟,其音空灵,算是世所罕见的好琴。

湘灵宫中,萧微去紫宸殿谢了恩后,唤瑶琴收了各处的礼,瑶琴正清点着:“娘子,徐府送了一张瑟,您来瞧瞧。”萧微一怔,手指一拨其音铮铮然,有如金玉,余音绕梁而不绝,萧微立于瑟前良久无言。

二月十七,晋王大婚,“噼里啪啦“爆竹声声火光映得徐府门前高悬的灯笼愈发红了。

晨起,绾容的全福婆婆请的是元夫人,惠王妃母亲,门第不显,但日子过的顺风顺水,公婆身体康泰,丈夫一心一意,儿女双全,她的声音温和动听,替绾容梳头的动作也和缓:“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有头又有尾,此生共富贵。”

头发梳毕,九头翟羽点翠华冠高束于头上,远山眉清浅,红唇如樱,引人采撷,明眸如静潭,微含笑意,妆靥两点,霞帔上用金线绣了数只翟鸟,或栖息或凫水。绾容极少穿华贵的衣服,此时一身宝蓝色命妇服,霎时间整个人都亮堂起来,端的是皓齿明眸,姝色无双。程氏匆匆而来,一见绾容,不由得生出几分欣慰与自豪 ,只是今日女儿就要嫁做人妇,她心里又难免苦涩,她忍着泪牵着绾容的手,压抑的唤了声“婉婉”心里有万语千言,却又不知从何处说起:“你心里有成算,这是好事,只是你也不必戒备过重,是夫妻和美之一,你也可以依靠旁人,不必事事强撑,将来王府是你的依仗,徐府也是,好好照顾自己。”饶是绾容冷心冷情,听了此言也不免心中涩涩:“我会的。”程氏的双眸紧紧摄住她,眷恋与不舍似要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