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了,稚姬没有回答。

放在膝盖上的手止不住地颤动,直人只觉得自己浑身僵滞了很长一段时间。等缓了几秒后,他挂上很勉强的笑容,怀着一丝希冀与试探,道:“啊,的确是这样的,你是我的妹妹,作为哥哥,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就像父亲和母亲那样吗?”稚姬又抬起头,似乎醒了几分。

父亲……和母亲?!

脑海空白似遭雷劈一般,直人瞪大了眼眸,他慌乱地拂开她的手,万分无措地站起身。被衣袖带倒的酒瓶子“哐当”一声倒地,才勉强能够唤回了他凌乱的神思。

酒渍缓缓蔓延在艳丽的振袖袖口上,濡湿了一大片。

他根本无心去擦,更不敢看醉意朦胧的妹妹,只能下意识地辩解:“不是的……不是这样的。稚姬,你喝醉了,你一定是喝醉了对吧,如果有喜欢的人了的话,哥哥会和父亲去说,这都没有关系……”

少女睁着那双饱含秋水的眸凝视着他。

她的嘴角轻轻扬起,“不,我只喜欢哥哥,我是认真的。”

……是梦吧?

这一定是梦吧!他咬紧牙关,后槽牙一阵钻心的痛。

顾不上再回答什么了,直人蓦地后退几步,落荒而逃。

***

收拾完残局的绪方飒用刀拨开茂密的灌木,他探出头,朝背靠着树干的阿七招招手,“喂,我都收拾妥当了,该回去了吧,公主那边怎么样了?”

越过阿七的身体,视线所及之处皆是雾朦朦的一片,应该是布下了结界。

阿七摊了摊手,表示他们之间的谈话尚未结束。

斜斜地睨了她一眼,绪方飒从喉咙中滚出一道不屑的冷哼,抬腿就要闯进结界之中。

“如果想被公主厌烦你就去吧。”在擦肩而过之时,阿七忽然开口。

绪方飒停下脚步,回过头,皱眉盯着她。

阿七冲他笑笑,转移话题:“随行的大臣们多少是活着的?”

“这个啊,应该没多少了,”对方压低声音,“站队的我可没有下手。”

阿七沉吟道:“那护卫队呢?”

“你就安心吧,不是我的人都处理掉了,”绪方飒伸了个懒腰,眼底阴鸷如云翻涌而起,冷笑着道:“今天这场大清洗简直太痛快了,我终于把那些不顺眼的老家伙都干掉了。”

见阿七不说话,他反客为主:“木叶的人有追过来吗?”

“暂时没有发现……”

两人说话间,稚姬跨过结界,走了出来。

她已经整理好了情绪,一脸冷漠地吩咐:“你们把秋原直人带回去关押。他欲谋图父亲的地位,勾结风之国干涉内政,借他国之外力霍乱我国内政,罪无可恕,懂我的意思吗?”

阿七自然是懂的。

她点点头,抬头看见稚姬眼角泛红,面孔上却无眼泪的痕迹。

“身上太干净了,你们两个,”似乎是注意到她的目光,稚姬侧过头,挑剔地扫视过他们,最终停顿在绪方飒的身上,“既然是政变,那就弄得狼狈一点,做得真一些不好吗?”

她的身上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阿七望了一眼她,张了张嘴,皱着眉到底没有说什么。

——其实原本她也是这么打算的。

可是就是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改变着。

毫无眼力见的绪方飒用手肘捅了捅她的腰窝,打断了她的思绪,幸灾乐祸极了:“秋原直人这次肯定完蛋了,看来今天真是个好日子。”

能在杀戮过后说出这种话的人只有这个蠢货了。

像是想起了什么,阿七问:“……你就这么看不惯他吗,直人这个人虽然软弱了点,对你们倒也不错吧。”

绪方飒很直白,“我知道公主喜欢他,所以我很讨厌他……不,准确来说,凡是能让公主喜欢的人,我都很讨厌。”

阿七来了点兴致,她指指自己:“那我呢?”

粗心大意的男人看了她一眼,嫌弃地扯扯嘴角:“当然也包括你,要是什么时候能把你赶走就好了,等公主是我一个人的之后,我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到那时候,我可以和公主生好多个孩子……”

阿七在心中冷笑。狗是一条听话的狗,就是爱做梦。

“——是、吗?”阿七漫不经心地拉长了语调,将手中的刀利落地捅进了他的胸腔,血溅了满身。她倾身捂住他的嘴,下垂的眼尾带上了一点嘲笑,“给我忍着点,是公主说要‘狼狈’一点,你不会想抗命吧。”

可惜僭越了,是条狗就该摆正自己的位置。

***

木叶村被风之国摧毁,火影身受重伤昏迷不醒,以及大名在战乱中去世的三个噩耗以极快的速度传遍了整个忍界。各大国的多方势力开始蠢蠢欲动,继二战后沉淀下的心思开始按捺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