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外患之下,稚姬祭出前大名的“亲笔”手书,在绪方家的保护下顺利继任了大名之位。

而她的哥哥秋原直人,则暂且被羁押在大名府的地牢之中,他被精心伪造的“证据”强硬地推到了众人口诛笔伐之地,一夕之间声誉尽毁。

——无人敢替他出头,也无人敢去质疑那些证据的真假。

可是外界传得纷纷扬扬,他本人却一直没有发声自证。

时间继续推进,前大名的追悼会在七日后的清晨举行。在会上,稚姬又变回了那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她似乎是卸下了冷漠的伪装,带上了新的面具,在前来吊唁的亲信哭得不能自抑。

等人群散去后,她又换回了冷淡的模样,一个人坐在庭院里下着将棋。

阿七站在一旁陪着她,并没有入局。

“啪嗒”一声轻响,一枚棋子又落下,稚姬头也不抬,“木叶那边怎么样了?”

“村子的重建工作已经过半了,村中主要事物依然由军师代为处理。另外,三代目火影病危,正在全力救治之中,恐怕……”后面的话,阿七没说下去。

——两个人都明白。

稚姬举着棋子沉吟片刻:“再过几天,关于新火影的举荐书就会呈递过来,旧的火影暗部会解散,而我这边新的护卫队也会从各大家族中重新选举——阿七,看来时间不多了。”

“是。”

长风带来了一片沉默。

忽然,阿七听见稚姬又说:“马上就要入夏了,你替我去看看哥哥吧。”

原来又快到夏天了啊。

阿七仿佛听见了聒噪的蝉鸣声穿透耳膜,在绿叶间此起彼伏。

***

距离事发那天时隔半月有余了。

在地牢里,阿七终于见到了被羁押的秋原直人,他跪坐在阴暗逼/仄的角落里,头发凌乱,面容清瘦憔悴。身上还穿着那天的脏衣服没换,散发着难以言喻的味道。

得不到的就要毁掉。稚姬向来有自己的守则。

他的处境要比第一次见面更狼狈。

阿七敲了敲牢房的门,唤起他的注意力:“直人殿下。”

听到声响,青年迟缓地动了动身体,束缚在手脚上的镣铐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他抬眸望着她,许久之后才开口,声音干涩到像是砂石刮擦一般难听。

“……是你吗,阿七?”

“我替大名来看你,”阿七晃了晃手中干净的衣物,露出了一个笑容,“……稍微清洗一下吧。”

——这话听着像是我来送你上路。

而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直人也明白。

洗过澡后,他很乖巧地坐在阿七面前,任由她帮他梳头。

他的头发如鸦羽般漆黑,不同于宇智波的炸毛,反而是又长又柔顺,握在掌心就像是握着一匹上好的绸缎。

“是不是有些长了,”他笑着问,“很久没有打理了。”

阿七没有回答,专心致志地替他挽发。她不太会打理男贵族的发髻,些许不太乖顺的长发从她的指缝中漏出,垂落在对方的肩上,看着有些滑稽。

直人忽然问:“父亲他……死了吧?”

“嗯。”饶是知道对方看不见,她也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那光呢?应该也不在了吧。”他又问。

阿七沉默了一瞬,“都不在了。”

“这样啊……”似乎都在他的预料之内,直人只是长叹一口气,转过话题,“这段时间我总会在思考,当初把你从木叶带回来究竟是不是正确的,如果不把你带回来,是不是会有别的结局?”

阿七想了想,“殿下,过去的已经不能改变。”

直人闭上眼,嘴角露出个自嘲的笑来,“是这样没错,可是、可是……”

阿七耐心地等待着他的下一句话。

“可是,我依然觉得是我错了。”呢喃如尘埃散落在不知名的角落里,最终化作一道不可言说的叹息。

话已至此,两个人也没什么好交谈的了。

阿七安静地帮他梳好发髻,又将早已准备好的笔墨纸砚推到他面前。

“写吧,殿下的罪己书,我好给大名一个交代。”她说。

直人端坐于地,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空白的纸页,迟迟没有动手——一旦落笔完成,他身后名将万劫不复,那些人命和血泪都将背负在他一人身上,由他一人承担。

他垂下眼,脑海里纷乱的记忆如蝶纷飞,一帧一帧,最终定格在母亲的面庞上。

年幼时的他问母亲:“这就是我的妹妹吗,以后都会是我的妹妹吗?”

母亲回答:“是你一个人的妹妹哦,要多多照顾她才对呢。”

「因深受父亲之压迫,因稚姬远嫁和亲之事与父亲多番争吵,更因心中对大名之位与荣华富贵垂涎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