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维对三人怒道:“身为门客,只食俸禄不辨大义不识大体,就是一条助纣为虐的狗而已。杨焘身为郡守,再任期间罔顾性命,欺男霸女、收敛钱财无恶不作,这种人值得你们为他卖命?”

为首汉子道:“我等受他之恩,此仇怎能不报,何况杨焘已将家财尽数献给国君,不做那郡守去往徐国,你们为何还追杀至徐。你做了门客又是为何,你我不都一样。”

韩维冷笑道:“你我或许身份一样,但我专杀杨焘这种贻害百姓、贪财好色之徒。你怎不问问死在他手中的百姓能不能饶过他。”

为首的汉子拔出刀拉开架势道:“没时间跟你废话,站住了等我取你人头就好。”

韩维摘下斗笠仍向三人,一个纵身跃进他们当中,为求一生,他必须比往日更谨慎出手来应对这三人的攻势,一躲一闪皆是防备他们的招式,先试探下对手的虚实。

韩维紧握着剑,像一头猛虎在三人中穿梭游走,招招搏命剑剑皆直奔要害。可对手毕竟是三人,很快身上就多处留下剑伤,其攻势不减几近疯狂。

这三人来刺杀韩维之前就听说过此人十分勇武,却不知他如此疯狂,心底生出退却之意。

刀剑之声在空旷的野外尖锐刺耳,韩维劈波斩浪直把为首的汉子逼的连连后退,几十招攻势两人累的气喘吁吁。

韩维暗想:还好,这几个人的武艺不过尔尔。

正当他以剑指着对手欲同他谈条件,背后倏地被人猛击一掌,一个仰身没待站稳一阵冰凉刺骨的寒意迅速传遍全身,他低头看着从背后贯穿的剑,暗暗苦笑:“好有意思,左肩中过一剑,如今右肩又添一伤 。”

他皱眉咬牙挣脱肩部的剑,怒睁双目像头困兽大吼一声,忍着剧痛拎着剑又杀过去,生死搏杀,他不能有丝毫退意,决不能死在此处,现在绝不是他死的时候。

韩维真的拼了命了,当他凌空一剑削去其中一人首级时,剩余二人见同伙的尸首,吓得冷汗直流无心恋战。

他捂着伤口强装无事,挺直身躯对惶恐惊惧的二人说:“认得我手中这把清风剑吗,当年韩大将军用它斩下无数头颅,此剑极其嗜血,近来似你们这样忠奸不分的蠢人越来越少,它已很久没有饮血,你们来得刚好。”说着步步逼近二人:“你们有眼却无珠,居然会为一个暴戾无常之人报仇,可笑。”担心他们二人卷土重来,他目光如炬盯着二人。

可是肩膀中这一剑,使剑的力气都用不出来,难不成今日要死在此处?

他用余光扫了眼地面,趁二人在逃和继续打的慌乱抉择中突然用剑向他们掘起一团沙土,汉子本能的捂住双眼往后退,韩维迅速腾跃至他背后,左臂紧勒汉子的身躯,将清风剑架到他的脖子上,威胁道:“你的命已在我手中,但今日我不想杀人,下次再见你们藏头露尾别有用心我一定不会饶过。还有,你们学前人为主报仇想留得侠名,却学不来他们的忠肝侠义和满腔的豪气,难道不觉得羞愧?”

二人本以为谭昭孤身应战必不是自己对手,没成想他一身好本领,手中的剑更是又快又狠,再不停手怕是都要命丧他手,更兼他最后一句话如刀扎般的划在脸上,两颊臊的通红。被剑架着脖子的汉子嘴硬道:“好,你也中了我们一剑,此事就此罢了。”

韩维松开手把他往前一推,剑客狼狈的捡起刀对他叉手道:“我们图那点虚名确实惭愧,现在各不相欠。”说完抱着兄弟的头颅谨慎的往后退走,拉开距离后才撒腿逃跑。

待两人离去,韩维方才感觉肋骨像被背后的一掌打碎了,加之肩部的伤口疼的浑身泛寒,终于支撑不住捂着胸膛吐了口鲜血,慢慢倒在地上喘息,天旋地转眼前一片黑,他仿佛游走在雾气弥漫的梦中,也不知活还是死,迷迷糊糊中想着:“这次五妹不能再救我了吧?”

农户人家救了他。

韩维醒来时已是两天后,睁开眼见一个老伯把碗药往自己嘴中灌。他勉强坐起身摸着伤口问是何处,老伯道:“这里是山脚下的小村,你晕倒在河边流了不少血,我们几个还以为你死了。放心,年轻人,你肩膀的伤口敷了药,别乱动,养段时日就能恢复如初。”

他慌忙问:“我昏了多久?”

“两日了。我们老百姓本不敢招惹你们这些剑客,但见你还有口气,又不忍心……”

他掀开身上的毯子下床,一边穿衣服一边对老伯道谢:“多谢恩人。我有紧要的事情在身,先告辞了。”

老伯见他浑身是伤还如此慌忙,突然感慨道:“这人啊,若是真死了,什么紧要的事情都得丢下,侥幸活了下来,又着急忙慌的连自己身体都不顾了,其实那些要紧的事在死亡面前都是可以放下的对吧。”

韩维勉强笑道:“或许活着就为了那点事情,既然死不了,为了有个奔头,还得重新捡起那些事。”老伯直摇头。

“老伯,我的马还在吗?”

“在的,拴在院中,喂的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