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方清婉的一番商议,解决了松儿上学堂的事,念辰只觉心满意足。

晚间,卢氏特意找邻居们又借了些菜和肉,打算多做几道菜,一为替念辰一行人送别,二为认了这样一位漂亮又能干的金兰姊妹。

念辰跑来厨房见已经生了灶火,水开后卢氏正在焯白萝卜丝,那白萝卜丝脆生生的,跳进水里,没一会儿就软了,颜色变得透亮了,似乎已经能闻到甜丝丝的味道了。

卢氏看念辰和锦心都来了厨间要帮忙,便派她们去院子里摘菜,炒完菜猪肉还剩不少,高兴地对着院子喊道:“锦心姑娘,拔点韭菜来,大姐给大伙儿包扁食吃。”

念辰笑道,“卢姐姐,我帮你包。”

卢氏看看她,抿嘴笑笑,“不用,你怕是不行,松儿倒是可以帮忙擀皮儿。”

锦心也笑了,“姑娘没做过,可以试试,不难的。”

卢氏一边跟她俩闲聊,一边手里头活不停,和面、剁馅儿很快准备好了,便让锦心在一旁帮着擀皮儿,松儿正跟着陆凌学拳脚,念辰便不让叫他来。

念辰看着卢氏的样子,笨拙地学着将馅儿裹进皮儿里,虽说难看了点,倒也包得严严实实。

几个女子没多久便将扁食做好,水也煮开了,厨房里弥漫着的水汽把几个人笼罩在里头,人说话的声音都瓮声瓮气的。

锦心和念辰被卢氏赶出了厨房,“烟熏火燎的,两个小娘子快出去吧。”

两人刚走,方清婉又来了,念辰念叨她,“你如今最好还是待在屋里头,不要到处乱走。”

“不碍事,我恢复得挺好的,老待在屋里头也闷,我来看看姐姐做了什么好吃的。”

卢氏见了方清婉又是一顿叮咛,一会儿问她衣裳要不要加一件,一会儿又说起明日出门给她买只老母鸡炖汤喝,好好补一补亏空的身子。

方清婉心里暖融融的,又礼尚往来要卢氏切勿太操劳,把身子养好了才是顶顶重要的事儿,两个人越说越投机。

扁食被捂在锅里头一时忘了盛,等卢氏反应过来的时候,掀锅一看,有不少已经煮得破了皮儿漏了馅儿了。

卢氏一看又生气又觉好笑,自己做了半辈子饭食竟犯了这样不应该犯的错,忍不住嘀咕,“这可怎么吃呀?”

念辰在院子里听到了,忙进来问:“怎么了?”

卢氏道,“都怨我,光顾着说话了,忘了把扁食捞出来了。”

念辰凑上去看了笑笑说:“不要紧,我们就当汤面吃也好!”

方清婉也捂着嘴笑,“姐姐做的,便是汤面也是好吃的。”两个人把卢氏哄得直乐。

饭菜上了桌,虽做得不完美,大伙儿吃得倒是宾主尽欢,和乐融融,松儿和露儿一个劲地往嘴里扒饭,喜滋滋说着,“好吃。”

露儿人小鬼大,笑嘻嘻对着卢氏道,“阿娘,今天的扁食吃起来好像面片呀。”

一屋子人都大笑起来。

念辰偷眼看陆凌,他面上的笑是浅浅浮着的,并未达眼底。

用完晚饭,卢氏说起明日便要送松儿去学堂,已经耽误了好一阵子了,如今有条件了,便不再拖着了。

锦心去窑洞里收拾明天赶路的行李,念辰便去找陆凌,试图开解那深埋在他心中的郁气。

见他一言不发独个儿顺着阶梯爬上了屋顶,念辰便跟着他上去了,陆凌坐在大石上发呆,她在一旁陪着他坐下来,也不说什么。

白日里的忙碌和紧张不再,此时,陆凌才得以真正地放松下来,坐在这一方朴素的屋顶上,静静想着他那些在人世间已不复存在的亲人们。

石头上白日里晒过药材,此时仍隐隐散发着清清淡淡的药香味,念辰皱皱鼻子感受着这气味,不时抬头看看,一弯新月悬在天边,星星一明一灭闪烁着,一旁的草丛里有不知名的小虫鸣叫,在夜晚完全安静下来的小院里,听得清清楚楚。

有流星划过,念辰初时还以为是幻觉,睁大眼睛努力看了看,只捕捉到流星一闪而过后留下的一丝轨迹。

陆凌面上一直淡淡的,看不出情绪,此时却死死盯着那白色轨迹,看着它一点点消失,再无踪迹,仿佛从来没有来过一般。

屋顶是清净的地方,远离地面的污土,更接近天空,人似乎因此变得更纯真和脆弱。

念辰知他心中难过,他遇见一个与自己有着相似遭遇的女子,一家子只剩了她一个,他帮她报了仇,可他自己呢?什么时候,他才有能力和伤害过陆家的人正面相抗呢……陆凌陷在自己情绪的漩涡中出不来。

“陆凌,方姑娘心底特别感激你,是你让她得到了新生,从此她可以开始自己新的生活,不再活成一具行尸走肉,心中只有复仇一件事。

我相信,你也会有那一天的。上天要你好好地活了下来,你就有了活下去的使命。这一路上,我们遇到好多人,好多事,也真的为他们解决了一些麻烦,我心里想到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