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内藤枝蔓延,脚下也俱是藤枝,踩上去不甚稳实,一条窄道不知通向哪里。长风与水涟跟在沄珠身后,走了不一会了便闻到了泥土的味道,水涟悄声问长风:“长风,我怎闻到了泥土的味道。”

长风回道:“我也闻到了。”

沄珠周身散发出光芒,领着他们一直往前走,窄道的尽头是一个小小的,约莫两丈宽阔的洞,洞的四壁都是树枝藤蔓,中央隆起,形成一个圆台,可他们脚下踩的却是泥土。

沄珠道:“这里是仙月台。”

明明树是花楹树,可这仙月台中生长的都是风信子,窄道通入洞中,在风信子中开辟出一条宽不过二十寸的小路,通向中央隆起的圆台,圆台高二十寸,宽不过四十寸,上面只有一株风信子,可这株风信子长势极好,宛如一棵小树,约莫一丈高,可花朵却是朝内生长,通体发出淡紫色光芒,枝干中央近乎透明,可清晰的看到里面有一白净的瓷瓶,所有的花朵都朝着这瓷瓶生长。

沄珠道:“这株风信子名叫‘仙月’,你们要的浣骨仙露便是这株‘仙月’上采集的仙露,‘仙月’十年一开花,花开后十年才有一滴仙露,待仙露进入仙月瓶中花便会凋亡,落花入土,再等十年,便又开花了。”

枝干中央的白净瓷瓶便是仙月瓶了,但长风还有一事好奇:“宫主,这仙月瓶是如何进入花内的?”

因通往‘仙月’的小路甚窄,故而长风与水涟站在窄道口,沄珠已走到‘仙月’树下,转头看向长风:“‘仙月’生长之初便有这瓶子在其枝干内了,若是拿走瓶子,‘仙月’便会凋亡。”

水涟吃惊:“会死?”

沄珠看着‘仙月’,掐诀施法,回答道:“是的。”

沄珠周身发出淡紫色的光芒,从手中飞出一缕,飞到‘仙月’内,这一缕光芒引得‘仙月’簌簌发抖,花中的光芒朝四周溢出,枝干中央的瓷瓶在沄珠的一缕光芒指引下缓缓离开枝干飞到沄珠手上,就在仙月瓶离开枝干的刹那,‘仙月’上罩着的淡紫色光芒瞬间消失,花瓣立刻凋零,枝干变为黑色,一瞬间‘仙月’枯萎了,洞中霎时间变暗了许多,只有沄珠身上的光芒仍旧。

绚烂的花,凋亡,只在一瞬间,长风与水涟见此情形不免感伤。

沄珠拿到瓷瓶,立刻划开掌心,将手掌靠近‘仙月’的根,掌心的鲜血被‘仙月’吸取,她道:“我的血可以让‘仙月’重生。长风,来拿仙月瓶,‘仙月’重生需要我很多的血,让你的朋友送你离开。”

长风来到沄珠身侧拿走瓷瓶,刚想开口便被沄珠打断:“不要道别,不要说话。”

长风淡淡一笑,拿走瓷瓶,走到水涟身侧,水涟看了一眼沄珠,道:“等我。”

沄珠道:“好,但你快些来。”

已经起誓的神女,不怕跑了,就怕他们依依不舍,忘了她在这里流血。

水涟与沄珠不同,是不会将长风打横抱起的,她抓住长风的肩膀,微微使力,轻点落花,将长风送到结界处,用力一推,将长风推出结界,推进一直在等待的长谨的怀中,长谨牢牢地抓住长风,望着结界内将自己困在牢笼中的水涟,道:“保重。”

水涟笑:“好。你们也······多保重。”

长风转身看向水涟:“一定还会再见的。”

水涟笑:“一定会的。好了,你们走吧,回去救欢宁,她知道我在这里一定会来看我的,长风,你告诉欢宁,不要来,等宋臣廉的事情结束之后,让她再来看我,我会在这里等着她。再见之日便是宋臣廉事情结束之时,这样我才不会太担心。”

长风道:“好。”

看着长风、长谨云巅离去的背影,水涟擦了擦眼角的泪,转身回去看沄珠,见沄珠倒在仙月台上,立刻施法救她,沄珠意识醒来后,看了她一眼,发出微弱的声音:“多谢。”

水涟收手,不再施法,抱起沄珠往洞外走去,自言自语道:“如今要照顾你,倒是不觉乏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