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虞乔卿慌忙低下头,不敢去看谢听之略带笑意的眼底,从牙缝中挤出来两个字。

谢听之嘴角勾起,眼眸中似乎落入万千星辰,放下手来轻声道:“长姐若是喜欢,也不必同听之说,这院中都是你的,为何见到听之就躲?”

被戳破心思的虞乔卿紧咬下唇,却想不出来半句反驳的话,只能任由谢听之逗弄着自己。

这人真是越来越放肆了,仗着救了自己一命便可以和自己开玩笑了吗?

“不过是救我一回,你不要太得意了,”虞乔卿蹙起秀气的眉头,说话间带着浓重的火药味,倨傲地扬起下巴,“说到底还是我太善良,若是换做别人,哪能让你如此蹬鼻子上脸?”

话音落下,谢听之笑意更深,风乍起,他抬手捻起一片花瓣,“这梅树也是长姐的,为何长姐能够心安理得,而听之的东西就不能接受?”

虞乔卿被问住了,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反驳,一个个音节往外蹦,就是说不出完整的话来,“你给的我瞧不上。”

这句挽尊的话还带着气恼,谢听之深知在这么下去,虞乔卿怕是被自己逼急了,见好就收道:“是听之的不是,下次定然奉上世间的瑰宝给长姐。”

听到这话的虞乔卿轻哼一声,双手环胸,余光斜睨着谢听之,果然见少年下一句开口。

“希望长姐能够看得上听之让人扎的秋千,千万别嫌弃了才好。”谢听之的手抚上藤条,粗粝的触感让他眉头一皱。

下次得让安平磨得再平滑些,否则女子那般娇嫩的肤质怎么能受得了?

虞乔卿就等这句话,见谢听之给自己台阶下,状似漫不经心道:“既然你都这样恳求,心意我领了。”

谢听之哑然失笑,心口缓慢滋长的缱绻情绪无论如何都压不住。

清晨的寒气过重,虞乔卿拢了拢身上的外袍,才意识到少年只穿了一件里衣便出来,还和自己交谈甚久。

难道他是木头做的吗?如此冷的天气下,虞乔卿竟然是感觉不到他一丝畏寒。

身为长辈,偶尔关心一下晚辈也是应当的。

虞乔卿在心中这样宽慰自己,为接下来的话找了台阶,“如今天寒地冻,你杵在这里做什么?快快回去吧。”

丹音见两人似有分别之意,才慢吞吞从廊道的另一头走过来。

少年少女站在一起,两人容貌也是一等一的好,如画卷般,让人忍不住定格这美好的场景。

真是老天爷赏饭吃。

不过虞乔卿那样孩子气,一瞬都分不清楚究竟是谁在照顾谁了。

见丹音过来,谢听之欲张的唇又合上,算是默认她的话,静静地望着虞乔卿离去的背影,目光失神片刻,才在安平的叫唤声中恢复意识。

“走吧。”谢听之接过安平带来的外袍,随意披在身上,嘴角的笑意怎么也掩不住,心头还在捉摸着虞乔卿方才的那番话。

不是好的东西她不要,那么好东西呢?给她要不要?

谢听之鲜少地为难起来,既然是要赠予虞乔卿的物件,定然是要费些功夫的。

几日后,虞乔卿正在为教书先生布置的功课而焦头烂额,忽然见丹音手中提着一个食盒,鬼鬼祟祟掀开珠帘。

“你手上拎着什么东西?”虞乔卿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如今也过了用膳的时候,丹音这番必定有古怪。

果然,小姑娘磨磨蹭蹭,眉眼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小姐,这是少爷体恤您认真刻苦,亲自为您做的呢。”

虞乔卿趴在桌案上蘸墨在宣纸上画圈,闻言一个激灵,赶忙坐起身来,反应良久才知道丹音口中的“少爷”正是指谢听之。

谢听之为她做的?

在旬国,男子大部分谋取官职,读书习武,出得厅堂下得厨房的男子还是头一回见。

一想到谢听之那般光风霁月的人也会为自己洗手作羹汤,虞乔卿怎么想都觉得古怪,却见丹音没有立马端过来,心中了然,抻着脖子朝珠帘后面看去。

果然见一个朦胧的身影站在那里,局促着不敢进来。

虞乔卿长叹一口气,放下手中的笔,迈着步子掀开珠帘。

晶莹圆润的珠子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闪得人瞳孔落光。虞乔卿看向站在门口的谢听之,蹙眉不满道:“这是你做的?”

她并未掀开食盒的盖子,也没那个兴趣。

这个谢听之,如今是越来越不把自己当外人,整日都殷勤献宝,可是从未过问过虞乔卿是否喜欢。

少年正要开口,虞乔卿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谢听之,近日来你对我可是越发殷勤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只是简简单单一句话,谁知谢听之脸色却唰地一下白了,整个人站在门前,就遮挡住一半照射进来的日光,双唇颤抖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藏在袖口中的手也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