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乔卿总觉得自己似乎被谢听之给骗了。

少年划分的凉快地方刚巧是和彼此的屋前的地方相反,以至于只要一开门,就能见到谢听之的身影,甚至他还命安平在院中扎了个秋千。

听到房门的声音,谢听之眼角染上几分欢喜,如泼墨的发丝垂下,随着风款摆着。

“长姐,这是听之让下人特意扎的,你若是喜欢……”然而还未等少年说完,虞乔卿“砰”的一下将房门关上。

丹音正在穿针,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却被虞乔卿的动作吓得一个哆嗦,针尖毫不意外地戳破指腹,渗出点点的血迹来。

“这是怎么了?好大的动静。”丹音走到虞乔卿的面前,见她面色不大好,忍不住想要开门,却被后者一把拦下。

“你要是敢开试试?”虞乔卿横眉竖目,像是被人扯下了遮羞布,声音带着几分愠怒。

丹音露出了然的神情,能够让虞乔卿如此生气,怕是只有谢听之了。

她无奈地摇摇头,小姐这是何必呢?明明心中已经存了和人交好的心思,偏偏死鸭子嘴硬,不肯多说一个字。

然而她一个下人也管不了主子做什么事情,只能在旁边干着急。

*

松软的波斯地毯吸收脚步声,宫女们低着头站在殿内。卧坐在榻上的女子右手撑着头,涂着丹蔻的指甲点了点放在桌案上的文书,旁边伺候的近侍极有眼色地递过去。

“旬王近日可有异样?”王后随意翻看两眼,便没什么兴趣地扔到一边,示意小宫女上前帮她揉揉腰。

近侍双手交叠在腹前,轻声细语道:“倒是也没有说什么,那个褚玄云让人不要乱说出去,虞乔卿这件事也就搁置下来。”

听闻此话,王后嗤笑着,头上的珠钗随着她的动作小幅度晃动,艳红的嘴唇上扬,“搁置?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搁置?”

毕竟,以旬王那个急色的性子,定然是不会善罢甘休。

那般水灵灵的小姑娘,别说是王上,就连她看了都忍不住眼前一亮。只是可惜了,偏偏是虞文德的女儿。

王后和近侍在殿内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外面传来尖细的通报声,而她在抬眼间,就看到旬王迈着虚浮的步子跨入殿内。

“王上,您怎么来了?”对于旬王的突然到访,王后眼中并没有掀起太大的波澜,慢慢坐起身子,也并未朝他行礼。

恃宠而骄惯了的人,是鲜少会向别人低头的,王后也不例外。

旬王也是个软性子,对这样的行为并不放在欣赏,反而夸赞王后不拘小节,性情随性。

“还不是今日呈上来的奏折惹得我心烦,果然还是你这儿好。”旬王一屁股坐在软榻上,王后朝旁边微不可察地挪动半分,白皙的手指捻起一颗葡萄,剥皮后露出晶润的果肉,递到男人的嘴边。

“还是王后这里好,倒是给我躲懒了。”旬王嘿嘿一笑,干脆脱下靴子盘腿而坐,抻着脖子一口咬掉葡萄肉,还轻佻地舔了舔王后的指尖。

女子神情僵滞,忍住缩回手的冲动,赔笑道:“莫不是为了前些日子的事情?”

旬国的气候古怪,时令水果鲜少,旬王特地将别国进贡的瓜果送到王后的殿内,也算是对她疼爱有加,私底下两人也会谈论起政事。

不过说是朝堂上的事情,虞乔卿既然要入后宫,王后也能说得上话。

“王后的消息可真是灵通啊。”旬王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王后,似乎对她的多管闲事很是不满,肥厚的手掌抚摸着女子的柔荑,来回揉捏着。

王后心中咯噔,下一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打趣道:“还不是上回在花园中见到,确实是个妙人,那身段和脸蛋,别说是王上,就连我见了都魂牵梦萦呢。”

她随意扯过去,旬王将信将疑地看了她一眼,才握住宫女递上来的酒杯,一饮而尽。

“那王后怎么看此事?”见自己的心事被人知晓,旬王也不忸怩,捏着酒杯扔到地上,耳边是褚玄云的劝诫。

他心生不满。

这人界都是他的,凭什么一个左相府的小姐还碰不得?可褚玄云又是修真界有头有脸的人物,自己也不敢贸然得罪。

心中瘙痒难耐,眼见着男子的面容愈发阴沉似水,王后狭长的凤眼微微眯起,轻笑道:“这天下都是王上的,能够成为王上的女人,是多少人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可是这个左相府偏偏不识抬举,难道这世间还有比王上更尊贵的男子吗?”

这话说到旬王的心坎里,他赞成地点点头,下巴冒出来青茬,嘴角下压,疑虑道:“这个卞月灵死得可真不是时候,不然那虞乔卿早就是我的人了。”

听闻此话,王后皮笑肉不笑,这左相和自己的母家政党立场相悖,她自然不会向着虞文德说话,因而拣了些看似平和又好听的话来说。

“若是真的想,哪里会顾忌这么多?更何况那虞文德都能娶续弦,偏偏王上就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