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了一个很长时间的梦,梦里是瓢泼大雨。

参天的大树拔地而起,树叶与树叶之间遮天蔽日,连绵不绝的雨声回荡在耳边。

这是一个雨夜,压抑而沉重。

还未等他辨清这是何地,不远处就发出了一声响动,在静谧的雨夜里颇为突兀,作为一个忍者,他能够很清晰地听出这是兵器相撞的声音。

前方有战斗!

他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想要将自己隐藏起来,可在这个梦里,他的身体却好似不受他的思绪控制,自顾自地往那边走去。

随着距离的缩短,兵刃相交的声音在雨声中愈发明显,甚至有微弱的火光在雨中若隐若现。

他的手轻松地拨开了部分烧焦的灌木丛,刺鼻的味道萦绕在他的鼻尖,他的视线也自然而然地落在了战场上交战的双方。

他蓦地瞪大了双眼。

周围是横七竖八的尸体,太暗了,无法辨清他们的容貌。

但不远处的白色斗篷,兽首面具……这是木叶的暗部吗?

还有那道熟悉的身影,她背对着他,微微弯下了身体,双手捂在眼睛上,似乎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眼眶突然间开始出现了细细密密的疼痛,里树倒吸一口凉气,然后猛地向后跌去,他所见到的画面,便是暗部抽出长刀,直直地劈向毫无反抗之力的少女。

刀光一闪而过。

重伤的月枝踉跄了几步,扑倒在地,鲜血从她的腹部流出,将她周身的泥土都染成暗红色,雨水冲刷着大地,试图将这一切都掩埋过去。

“不!”他不由地瞪大了双眼,惊恐万分。

“里树君!”

略带焦急的声音似乎从遥远的天穹处传来,想要将他与这方困境分离,温暖如春风般的柔暖突然包裹住了里树的身体。

他回头去看,发现幻境已寸寸碎裂。

是幻术啊。

他猛地睁开眼睛,挣扎着坐了起来,耳畔传来的声音也渐渐清晰起来,有个医疗忍者蹲在他的身边,见状便收回了自己的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长舒了一口气。

“擦擦吧,”医疗忍者拿出一块手帕递给他,“你中了幻术,是你的队友把你带回来的。”

幻术?

里树抹去了额头上的冷汗,终于回想起了那个短暂而又无助的梦境,他脱力一般得垂下了手臂,变得沉默不语。

良久,他狠狠地抓紧了那块帕子,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

折回去的月枝在路上看到无数的蛞蝓,它们所爬过的地方留下了湿漉的痕迹,她小心翼翼地避开一些受伤的忍者,回到了卡卡西所在的地方。

废墟之中,远远可见他的银发随着风轻轻拂动着。

心也莫名地平静了下来。

月枝慢慢地在他身边蹲下,发现他已经死去,额头上的血液早已凝固。

一只缩小版的蛞蝓匍匐在他的身上,不断地治疗着他身上的伤口。

刻意埋藏的记忆在此刻纷至沓来,她如梦初醒般看着战火纷乱的村落,内心深处的疑惑愈发强烈起来。

自己向往的是什么?

永恒的和平。

可是,自己又为什么会挑起战争?

自己究竟在做什么啊……这种道路,再走下去,真的会有意义吗?

害死了这么多无辜的人,再见到哥哥的时候,他一定会无法理解自己的做法吧。

懊恼与愧疚涌上,她垂下头,忍不住想摸一摸他柔软的发丝,当手指触上的那一刻,一柄苦无袭来,早已身经百战的她没有回头,便抬手挥出一枚手里剑将其击落。

“你要对卡卡西老师做什么?”背后的声音咬牙切齿,充满了对她的恨意。

“不关你的事。”

月枝站了起来,她极为平静地转过身,从地底迅速钻出的藤蔓如同赋予了生命一般将少年捆住,与此同时,那些奇怪的藤蔓将卡卡西整个人从废墟中挖出。

她要带走卡卡西。

这么多禁术,总有机会能够复活他的。

她抬起手臂想要结印,但很快有人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阻止了她的行动。

“你在做什么?”他问道。

那人一袭黑袍,头戴面具,看不清他的神情,但从他的话语中,月枝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不愉快。

“你跟踪我?”她心中有一股复杂的情绪在不断地翻涌着,想要找个出口宣泄,月枝甩开他的手,冷笑一声:“滚开。”

此刻她同样很烦躁。

杪不做声,他环顾了一圈,敏感地觉得有一丝不对劲,他再次拉过月枝的手,说道:“先离开再说。”

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佩恩天道已经高高地悬在村子的正中间,就如同在雨忍村一般,阳光从他背后洒落,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