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该死!”回来复命的侍卫一脸慌乱地跪在温时玉面前,脸色煞白。

温时玉将沈路遥扶起后,对他寒声道:“过几日回府后,你自己去刑堂领罚。”

“是。”

沈路遥见温时玉的脸还僵着,便壮着胆抱上他的胳膊,对他微微一笑。

温时玉知道沈路遥是在安抚他,便用手替她梳理被雨水打湿的碎发,两人都已狼狈不堪,却又相互搀扶。

他雪白的衣摆上沾满了大片大片的泥点,雨水无法冲刷这些污渍,只能任由细小的沙粒陷入布料之中,温时玉不免皱起眉头。

“怎么样,七公主有没有救回来?”沈路遥遑急地发问道。

雨势渐渐变弱,雨声也逐渐变小,直到,路上除了他们以外空无一人,

“那名女子不是七公主,而是城门口向人讨食的乞丐,那名男子是个醉酒的大汉,可能是两人发生口角,在打斗中意外双双落水。”

沈路遥闻言松了口气,幸好落水的那一男一女不是江林和温良,不然她心里该有多难受。

一行人来的时候漫天卷地,走的时候却风平浪静。

街上的铺子将关着的门重新打开,慢慢地,路上又是一片欣欣向荣,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运行。

后日夜里,温良竟真如温时玉预料的那般,自己回来了,可她的样子却苍老了好几岁,沈路遥第二日去看她的时候,她的精神也十分恍惚。

“七皇姐?”

沈路遥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可温良垂首发愣,并没有反应过来。她又加重声音喊了一遍,温良这才后知后觉,失魂落魄地抬起头看向沈路遥。

“公主,我想跟你说个事儿。”

确认过屋外没有无关的人后,沈路遥在温良身边坐下,她将手搭在她的手背上,柔着嗓音跟她说:“我知道你不想嫁去端戎,我有法子帮你。”

温良闻言突然变得凝重起来,她向沈路遥定睛,眼里有期待、有焦虑、有懊恼、也有挣扎,仿佛生在黑暗中的人第一次看见曙光,既渴望获得,又害怕全是泡影。

“你能帮我?”她犹豫道。

“能。我已经知道将来是何人要迎娶你了,是我哥哥,端戎三皇子沈新城。圣上的旨意我们无力违抗,所以你就先顺着他的意思来,先嫁到端戎去,我哥哥会帮你金蝉脱壳。”

“可是你似乎是在北霄长大的,你与他并无往来,他为何因着你的缘故帮我?两国联姻不是儿戏,若出了问题,恐怕我们都担待不起。”

温良深深地叹了口气,她回忆了一番自己从小到大的经历,忽然用双手捂住脸,禁不住痛哭起来。

前几日离开的那段时间,她在江林面前也哭过,可当时还是怕江林难过,所以强忍着莫大的悲哀,没有哭得这般无所顾忌。

现下只有她跟沈路遥,她便不管不顾地将这些年受的委屈全都哭了出来。泪落成河,顷刻间打湿衣襟和袖摆,可温良却毫不在意,只有沈路遥在一旁看得心疼。

“我虽不在端戎长大,但我和哥哥的关系也还算不错。去西平的路上,我们于乾州相识,他待我很好。

我和殿下是真心想帮你的,这次是我主动写信向哥哥求助,他在回信上答应了会与我们配合。公主别太忧心,毕竟天无绝人之路,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温良听了沈路遥这番话后吸了吸鼻子,她红着眼眶从袖口抽出一条绣帕拭泪,由于方才哭的太猛,过了好久都还喘不过气。

“你方才是说你皇兄会助我离开?真的可以吗?我不想跟别人成亲,我只想完完整整地活着离开端戎。”

“他会帮你的。之后你再跟江林一起去别的地方生活,换一个新的身份,别再回端戎或者北霄。只是我怕你受不住老百姓的清贫,舍不下这满屋的荣华富贵。”

沈路遥踌躇不定,几息之后又补了一句:“不是我低看你,只是布衣之苦对于你们这些达官贵人来说太艰辛了。从锦衣玉食变成粗茶点饭,一双玉手还要干尽粗活,太难为你了。”

“我不怕!”温良地从位置上站起来,她眼神坚定地看着沈路遥,咬着牙说,“我不怕那些苦,只要能跟江林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

因为江林,她选择了欺君,然后又要翻越千山万水,被迫隐姓埋名,只为与江林一生一世。

沈路遥目睹着温良的坚持,心中也是感慨万分。没想到公主金枝玉叶,竟有如此心性,她一个女子都为之动容,若是江林日后敢负温良,她定要去找他麻烦。

“用过午膳后我们便要启程回京了,公主好好休息一番,别太伤身,免得圣上挂心。江林那边的话,您写一封书信交代他,我派人帮您送去,省得被有心之人抓住把柄。”

“好。谢谢你,路遥。”温良柔柔地笑道。

她想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和善一些,可她的双眼肿的像两颗桃子,又带着沉重的酸胀感,令她极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