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未来的定数,她既怕败给朱启行的承诺,又怕陷入燕怀瑾的算计。步步她不敢轻视,更不知如何摘清。

——如今,愿不愿都得走下去了,她得为结局留尽退路,胜也好,败也罢,天下可以丢,但他们的命得留住。

朱启行的命是她捡回来,命运将他推到哪儿,她掌握不了,可他的命,乃至她的,哪怕她竭尽全力,都是要好好留下的。

谢宁柔朝燕怀瑾笑了笑,真心诚意,皎洁可爱。她的肌肤依然雪白,在白灿灿的天空下,如一支雪山孤莲,傲然冷清,她朝他真诚地行了一礼,她道:“奴,在此谢过摄政王。”

燕怀瑾望着她,见她不起身,知她离别意。他朝她轻点了点头,道:“宁柔,再会。”

燕怀瑾走了。

谢宁柔在风里站了一会儿,等身上染上的气息散尽,她准备回去,一转身,才看到转角处的站着的那抹明黄。

朱启行站在那儿,一动不动。谁也不知道他站了多久,又看到了什么。

谢宁柔觉得那头野狼仿佛醒了过来,安静又凶悍,不动声色地藏在暗处,窥视着他的猎物。

谢宁柔只觉得如向脖子上吹了阵寒风般,身心下意识地生了惧怕,她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转过身跑了起来,风在她的耳朵呼吼,她拼命地奔跑,奔跑,哪怕她不知道,这普天之下,她能往哪儿跑。

才跑到廊子尽头,她便被人拽住了,朱启行掐着她的两只手,将她按在了宫墙上,她被死死压着制着,死死贴着赤红色的窗格。

他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眼里惧是伤人的冷漠与阴狠,他冷笑了声,质问道:“跑什么?做贼心虚?”

这话说的!谢宁柔瞬间瞪圆了眼。——她觉得她眼里能喷火,奈何朱启行仿佛跟瞎了眼蒙了心似的,不仅油盐不进半寸不让,还跟着瞪了回来。

刹那间,谢宁柔便觉得自己如被浇熄了的火焰。火熄了,可冷热相撞冲起的烟雾,也跟着熊熊缭绕升起。

于是在低头表忠心前,谢宁柔又一次没忍住跟着发起疯来,怕看他的眼睛,她便紧闭着,手动不了就动脚,她狠狠挣扎着,一招招往他身上连挠带踹。

边拳打脚踢,谢宁柔边理直气壮嚷嚷起来:“你竟敢说本小姐是贼!好大的胆子呀,看我不撕烂了你的嘴!”

“呵。”谢宁柔只听见一声冷哼,下一刻,似有风影扑来,她觉得唇上一疼,是被人狠狠咬住了。

血腥的锈铁味瞬间令谢宁柔清醒,她于惊吓中慌张睁眼,便见眼前有两扇长长的眸子,那眸子如蝶翅般纤密,微微扫在她脸上,像在她心里挠了挠。

差点忘了,朱启行就是个不守规矩的登徒浪子!流氓是也!谢宁柔怒火中烧,一抬手,便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接着,她也不知道自己这算是怂了,还是急中生智,总之,扇完朱启行后,谢宁柔便蹲藏进了墙角,抱着膝盖藏着脸,嚎啕大哭了起来,边哭边嚷道:“朱启行,你这个混蛋,你欺负人,你欺负人!”

也算是谢家小姐的老本行了,一哭二闹,最擅长如此也!

朱启行靠向墙边,低头睨着她,怕她哭的太过忘乎所以,他扯了扯她的一束辫子,似笑非笑道:“缩头乌龟,你是不是还想骂我:狼心狗肺、恩将仇报、小人之心、下作卑鄙?”

藏在肚里的谩骂被摞到了青天白日下,谢宁柔心里不由地暗爽,偷偷翻了个白眼,嘴里却还记得求生道:“这可是你说的!我可不认,你别想栽赃给我!”

“那你就当我有自知之明!”朱启行也跟着逗了她一句,又蹲下去,贴在谢宁柔的身后。望着小小的谢宁柔,他抬手轻拍了拍她的脑袋,道:“谢宁柔,你被我轻薄了,算是彻底不干净了,现在,你就一条路能走了,那便是:嫁给我。”

居心叵测啊!谢宁柔转回身,阴测测地瞪着朱启行,见他一副吊儿郎当的风流样,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假笑,阴阳怪气道:“朱启行,你缺银子也用不着娶我呀!这样,你给我爹封个爵位,我立刻让我爹给你送上一半家财,如何?”

便觉得心如被塞进了冰窖里,又冷又麻,朱启行的脸色渐渐冷了下来,他静静望着她,不动声色,似在沉闷地斟酌。

倒是谢宁柔通了心思,又忍不住专心叮嘱道:“你懂得娶我,也算是颇有头脑,但守天下光靠银子是不成的,再过几月选妃,你得多留意了,那些不结党营私的忠臣之女都值得纳入后宫,给予妃位,殊荣之下,他们的家人必然......”

“谢宁柔。”朱启行打断了她,他望着她,难得露出几分真心思,眼里是缠绵的情意与真诚,他抬手,擦了擦她嘴角的血迹,他道:“娶你,不是为了别的,只是因为:我喜欢你,想和你白首到老。”

入了爱河,人人都好蠢,关于情爱的虚实,且不说他对谢宁柔的心思只是一知半解了,许多时候,他对自己的也是分不清的。

但他想好好地往前走一走,无论谢宁柔是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