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有罪臣林墨,好大喜功,贻误军机,责令镇北将军杨川宁,即日将其押送进京,听候问审。

“唉!也就咱两命苦,跑这趟苦差。”七月的热意即便隔着层层林冠,亦是闷人得很。

“将军身受重伤,若是连郑将军也走了,那军营里必然会出问题的。”斑驳的树影打在一行三人身上,树林静寂,唯有呼吸声,与铁链摩擦的叮当声。

“这些还得感谢咱们的林公子,若不是你,我们也用不着跑这趟苦差,那么多弟兄也不用枉死。”身后的官差似乎愤恨至极,嘴上说了不痛快,还一脚踹在林墨腰背处。

突然挨了一脚的林墨,踉跄着往前蹿了两部,牵动着铁链发出急促的响声。

“诶,你可悠着点儿,他老子毕竟是武安侯。”眼瞅着那火气大的官差还要去补一脚,前面的官差连忙将人拉住,好叫他别惹出祸事来。

“武安侯怎么啦,他老子这次怕都会被他连累。”被拉住的人气得朝林宇唾了口唾沫,骂了句晦气,就自顾自地超前走了。

却不料走了好几步也没听到铁链响起的声音,转头,就瞧见了林墨站在原地,拧着眉眼神极快地向四周扫视。出于对危险的直觉,官差将手按在了刀柄上,边退边向林墨二人靠近。

不料还未靠近,利箭穿破皮肉,鲜血喷涌,官差只来得及看见眼前颤动的尾羽,意识和身体便齐齐向前倒去。

“小侯爷小心!”另一名官差挡掉不知从何处射来的羽箭,将林墨护在身后。

“老头果然派了人来。”林墨与官差背贴着背,语带调笑,视线却不停歇。

“钥匙在我腰间,还劳小侯爷自己解一下铁镣。”这样危急时刻,官差不敢松懈,只得让林墨自己动手。

“多谢!”一串叮当声响起,紧接着“哐当“一声,铁镣砸在了地上。

“既要杀我,就快着些。莫要耽误了我进京的时间。“林墨揉着手腕,沉声喊道,林间却无一人回应,瞬间静得,只能听到风摇树叶的沙沙声。林墨皱眉,俄而大笑“怎的,你们这是怕了你老子不成。即使如此,那你老子就先走了。”

声音落地的同时,林墨也迈出了脚,他当真就自在地往前走了去。

骤然,一击破空之音自身后传来,林宇脚尖回旋身子便转了过来,手中事先捏住的石子,同时被他击打出去。

“叮”石子与羽箭在空中相击,又双双落地。

不待林墨发起进攻,“咻咻咻”林间瞬间多了十数位黑衣蒙面人。

他们落地后,也不废话,拔刀就朝着林宇杀来。那名护卫见势,便要朝着林墨靠近。不想对方分出三人,将其包围。

如此敌众我寡之势,林墨也不急,负手立于原地。待得斜后方传来刀刃破空之音时,他这才侧身,格挡,夺刀,反杀,数个动作一气呵成。那些蜂拥而至的杀手,尽数围了上来,将林墨堵了个水泄不通,刀剑相撞的声音,在林间响个不停。

………

“大娘子可是有心事?”

自任氏送走纪思贤,这眉头就没松开过。

“闻妈妈,我这心里边不知怎得,总燥的慌。”任氏坐在官椅里瞧着自己的陪嫁女使。

“想来是这儿天热的,我去叫人给您端碗燕窝羹来。”闻妈妈一面替任氏扇着风,一面笑道。

任氏揉着心口,心中烦闷,却也点了头。

闻妈妈这才遣人去了大厨房。只是这遣去的女使,不消一会儿又两手空空地回来了,身边还领了个厨房里的厨娘。

“这是怎的了?”闻妈妈老远就瞧见了,二人面色焦急的模样。

“这老奴说,早前就已经叫纪七将大娘子的燕窝羹端来了。”

“你说什么!”本是想闭眼歇会儿的任氏“噌”地一下就站了起来。

前去端羹的女使正欲开口,却被任氏打断了,她指着跟来的厨娘怒道“你来说!”

那厨娘也是个欺软怕硬的,瞧着任氏动了怒,腿都软了半截,说话都哆哆嗦嗦的。“回…回大娘子,今儿个巳时末,奴婢就…就叫纪七给您将雪梨燕窝羹送了过来了。”

“巳时末?”任氏将眼神落在了闻妈妈身上。

闻妈妈跟了任氏大半辈子,任氏一个眼神她就知道任氏想问什么。“奴婢不曾见人来过。”

“不对!”不知想到了什么,任氏方松懈下去的眼神,忽然狠厉起来“那时我叫你将翡翠簪子放进库房里,你离开了一刻钟对不对。”

听任氏一说,闻妈妈松散的眼皮骇然紧绷“是。”

“快!去将那臭丫头找过来。”

可是此时纪府里,哪还还能找到纪七的身影。

纪七出了宅门,往前出了巷口。确认宅子里的人再难瞧见她时,她才加快了脚步,拐进了另一条通往汴京北门的小巷。出了边境城门,她一路往北行,不敢走大道。直至日暮时分,她才敢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