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背的剧痛让韩维浑身使不上劲,很快头发就汗湿大片,“我管不了那么多,现在听我的,否则他必死。”

公子陈虽心里害怕,但从小在王宫有条不紊的训练中长大,有处变不惊的冷静姿态,“我们这么多人,你是走不掉的。”

“把我的剑扔过来。”他加重公子陈脖子上刀的力道 ,李凤小心翼翼关注他的一举一动,将清风剑踢了过去。

还是趁手的兵器更令人踏实。

乔临溪并不担忧公子陈的性命,韩维一向冷静缜密,他宁愿放弃性命也不会杀害公子陈以免引起两国无端的仇恨和伤亡。她担忧他的伤及他接下来要如何做,如果他性命受到威胁她就不再挣扎,只能亮出公主身份保他性命了,可是,她还有不甘,一动不动等着转机。

乔原懊悔不已,痛恨自己先前的不冷静,若不是心里的嫉恨非要和韩维争斗那一番,他又怎会被困在人群中脱身不得,如果他放他们顺当离开,此时他们可能已逃至山林。

韩维挟持公子陈后开始给同伙安排退路:“让他们走,到我看不见为止。”

金河道:“我留下与你共进退。”

韩维怒道:“快走。”

金河用手指吹响哨声,八人在众人注视之中慢慢撤出狼烟弥漫的战场,只有金河一步一步逼近绑绿发带的姑娘,他一掌将乔临溪打晕拎上马背,挑衅地说:“这个美人老子看上了。”说完拍马飞奔而去。

乔原刚欲跨马追去,韩维的剑又加重力度:“住手。”

公子陈冷汗直流:“不要追。”

狼烟渐渐被风吹散在山谷中,韩维架着公子陈纹丝不动,直到公子陈开口说话:“你的同伙已逃了,你准备何时束手就擒?”

他越发感觉体力不支,看不见背后的剑伤,也不懂到底流了多少血,只觉得从山上树林中刺过来的阳光刺眼,让他眩晕,“想我束手就擒,妄想,我的马匹牵过来。”

没等公子陈答应,乔原立即将马牵过来,他是真心希望他能平安离开这里。

堪狼察觉到主人的处境,伏在地上哼哼唧唧。韩维牵着马逼迫公子陈跟他往后退,马儿在此处崎岖的小道上跑不起来很容易被抓,只得挟持公子陈一步步退至隘口。

持兵器的将士虎视眈眈围成半个圈,只等一声令下冲上去砍杀这剑客立功。

李凤在数人面前耳语一番。

韩维退至与那群士兵相隔数丈远处,这段距离足够他安全的离开此地。他松开公子陈刚欲跨上马背,背后的剧痛令他全身一阵痉挛,一脚踩滑马镫险些摔倒。

公子陈冷笑道:“你受了重伤,是逃不掉的?”

韩维喘息一口气:“再多言我就杀了你。”

“你究竟是谁?有什么目的?”

“我们只是群落魄的没钱花的劫财者。”

“你现在的样子就连我都伤不了,还想逃走,简直妄想,坐下吧,别白费力气了。”

韩维摸到身后湿淋淋一片,全身又冷又抖,抓着马的缰绳勉强站住,有气无力的自言自语道:“我还不能死在这里。”

他企图再次用公子陈做逃跑的盾牌,搁在他身上的手被公子陈轻轻拿开,像猫儿戏鼠般的说:“那可由不得你,敢劫持王室送亲车队,真是前所未闻,我暂时不会让你死,一定让你乖乖告诉我你究竟是谁。”

落日被山上树林挡住,天空依旧湛蓝,傍晚的清风稍有冷意,一丝狼烟的味道都没有了。就差一点点,他就能和乔临溪自在地逃亡在陌生的田间阡陌上,她必会洋洋自得吹嘘虎口脱险的经过,他们从此便可相伴天涯,就差一点点。

他咬牙用劲一把将公子陈推倒在地,接着又跨上马背,眉间一阵眩晕,“驾——”这一声嘶吼在谷中传出层层叠叠的回声,惊飞几只鸟雀,“我一定要活着离开这里。”攥着缰绳的手勒出了几道血痕,他策马狂奔,山道却永无止境,他感觉时间变的漫长或是停滞不前,他座下的马儿似乎要摔倒,他在胡思乱想意识模糊,背后穿身而过的箭让他瞬间清醒,他摸了下滴血的箭头,不声不响从马上栽了下去,“原来坠马像落在云端,不知去南楚那次绾绾坠马时是否也如此。”

韩维闭上了眼睛。

乔原放下手中的弓箭,任由射箭的手颤抖,胸膛起伏喘息,圆睁的眼睛刺痛流泪,他是不是亲手杀了乔临溪的心上人,他不过是想救他而已。

乔原怒吼道:“快把公子陈抬上马车。”

他阻止任何人上前,独自走到韩维坠落的地方。这一箭避开了要害,从韩维的肩膀穿透,浑身血肉模糊,像只淋了场雨又死掉的狸猫。他边伸手试他鼻息边道:“绾绾,你不要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