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京择觉得时候差不多了,就将拍下来的证据发给了校长。

第四天,温随的父母,温随,他一起出现在了校长室里。

说来可笑,母亲当时在与裴父幽会,根本没回C市,又唯恐暴露行踪,并没有找陆家旧部的人施压。而温家在C市做生意,虽说不上富豪,但有钱是真的,而随平日学习极好,刚上高一就拿过过奖。孰轻孰重一下被分得清楚,一时间,处理就变成了让温随停学一周,和稀泥似的。

他和温随还要表演一下重归于好,当着众人面握握手的姿态。

陆京择记得很清楚,他们离开办公室后,温随对他笑道:“抱歉,我只是想开个玩笑。”

温父温母倒是一脸担忧,还邀请他去吃饭,说是赔礼道歉。温随很是诚恳,表演得很好,全然是一副子青春期男生无意做了蠢事的样子。

走到办公楼外时,正好也是下课的时间了。

陆京择脚步快了些,将温家人甩开了,他实在需要一些时间思考后续。放学铃声后,学生们渐渐多了起来,填满了整个学校。陆京择走在人群中,却望见温之皎穿着宽大的校服,急匆匆地走过来。她眼睛里有着烦躁,卷发在漂亮的脸颊旁敲着,匆忙越过他。

他一时间忍不住回头,却望见不远处,正是温随和温父母。

温之皎快步走到他们面前,抬起手,一把抓住温随的耳朵给了他一耳光。

离得并不愿,陆京择在嘈杂的人群声音中也能听见那清脆的耳光声,还有温父母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一米八的温随被娇小的温之皎揪着耳朵,直不起腰,求着饶。

他听见她烦躁,有些尖的话音,“你还学会欺负人了是不是?!你欺负谁了?!我现在就把你抓去下跪!”

陆京择望见温随的脸上又是无辜的表情,脸红了一片,眼睛却也红红的。人群越来越多,几波人路过后,他就望见温随抱住了温之皎,她脸上的愤怒像是消散了些,温父母的手搭在他们身上。

远远的,温随却感应到了什么似的,越过人群,对他弯了下眼睛。

陆京择的手动了下,望着温随,露出了点淡笑,“没关系,什么手段都没用。”

温随像是听不懂似的,切着牛排,他切得很用力,血水淋漓,餐刀切得餐盘叮当作响。他吃下一块牛排,道:“时势是不同了,但没事,你不也没有赢吗?”

他的眼睛望着陆京择,血淋漓的牛排将他的唇齿与舌染红,他却露出了天真的笑,“我讨厌江远丞,但果然呢,你还是更讨厌一点。”

他们斗得和阴沟老鼠似的,结果有些人摇身一变,仅仅靠着出身就风光回归,站在他难以企及的高度上。真叫人恶心啊。

温随想起来自己中学时栽的几次跟头,那天真的笑意也渐渐淡了。

陆京择道:“托了几层关系来见我,只是为了叙旧?”

温随喝下了一口红酒,唇齿更鲜红了,笑起来很有些神经质。他道:“如果你想拉拢江家,现在是个好时候,顾也和谢观鹤都在敲打江家。而正巧,温家在被江家扶持重工产业,如果能在这方面吃掉一些顾家重工的份额,对你来说是很好的助力。”

“拿什么换?”陆京择眉眼没动,慢条斯理道:“温之皎?”

温随眉眼弯弯,“真奇怪,我以为你会恨她,没想到你也还想着?”

“嗯。”陆京择望着掌心的狰狞伤痕,霜雪似的眉眼化开了似的,有了很淡的笑意,“就是因为恨,所以要把她留在身边慢慢折磨。”

伤口已经好了很多年,居然还是有些锥心的疼痛。

他是左撇子,而那扎透掌心的刀也正在左手,他不太记得自己怎么学会用右手的了。但记得,赌桌之上,光怪陆离的环境里,躁动的音乐与气球彩带。还有江远丞将刀钉入他掌心,深入赌桌,散漫又冷峻的姿态。

“你输光了,滚去国外吧。”

血液喷溅而出,溅射在两名赌徒的脸上。

江远丞拿出手帕擦了擦脸上的血,深邃的灰色眼睛里带着些随意,话音很轻,“她就在二楼,可你上不去,也见不到。真可惜。”

他坐在庄家的位置,姿态闲适地依靠着椅背,眼皮的血液并没有擦干净。他便这样望着陆京择,像是等着他识趣。

陆京择也很识趣,将刀拔了出来,也再一次将刀插入桌上,闷闷的铿楞声响起。陆京择凝着左手,疼痛得几乎让他眩晕,汗水浸润着苍白的英俊的脸,他闭上眼,感受着因疼痛而贲张的血液。许久,他睁开眼,冷冷地盯着江远丞。

他的声音因疼痛而喑哑,“她能因为权财跟我分手,又怎么不会因此跟你分手呢?”

江远丞笑了下,灰眼睛里没有笑,“跟谁在一起,也不会跟废物在一起。尤其是,陆家的废物。”

陆京择也笑,脸上的血和汗混在一起,流淌过鼻尖与唇。他没再说话,转身往外走。

接他的车已经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