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色还未大亮,依旧是灰蒙蒙的,街上的行人并不多,他唯恐自己慢了脚程会横尸街头,几乎是卯足了劲狂奔,直到看见了侯府的轮廓,他又将速度提到了极致。

他从侯府的正门掠过,几乎是在追兵看不见的角度翻上了侯府的墙。

而他落地的那一刻,周遭齐刷刷蹿出几道黑影,手中的剑光直逼他的心口!

“我是姜小姐的人!要见侯爷!”他一边喊着,一边后撤。

他的双脚已经渗出了血,敏捷程度降低了许多,若是侯府的护卫不停手,他压根就扛不住。

好在他脱口而出的话成了保命符,侯府的护卫迅速撤了攻势,唯有离他最近的那人撤得慢了,只来得及偏开剑势,让那本该刺入胸膛的剑尖扎进了他的肩膀上。

他吃痛地闷哼一声,而护卫们也没等他再说话,一左一右地擒住了他两条胳膊,扣着他去见了薛离洛。

“侯爷,此人刚才翻墙闯入府中,可他却说自己是姜小姐的人。”

薛离洛正在吃粥,听着护卫的话,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瘫在地上的人,“你若是姜小姐的人,她怎会叫你翻墙进来?”

黑鹰开口,语气有些虚弱,“我被端王府的人追杀,自然不能从侯府正门闯入,只能挑个他们看不见的位置翻进来……姜小姐对我说,若想保命,侯府是离我最近的地方,只要报上她的名,侯爷便会宽恕我擅闯府邸之罪。”

薛离洛闻言,轻挑了一下眉梢,“你叫什么名?”

“黑鹰。”

“原来是你。”薛离洛冷嗤了一声,“你不是端王妃的人吗?怎么,在端王府混不下去,想投靠乐妍了?”

黑鹰有些意外,安庆侯竟知道他的来历?且还直呼姜小姐的名字……

在薛离洛寒凉且带着审视的目光下,他无暇思考太多,只能如实回答:“端王妃命我悄悄捉姜小姐回去,我给姜小姐报了信,王妃或许是疑了我,又或者认为我无能,欲将我毒杀……”

不等他说完,薛离洛冷声打断,“那老妖婆命你抓乐妍回去做什么?”

黑鹰见他眉眼间覆上了一层毫不掩饰的戾气,颇为诧异——这安庆侯竟如此在意姜小姐?连带着对端王妃的称呼都那样难听。

“王妃误以为姜小姐与李圣手有情,因姜小姐和锐世子的婚约还在,王妃便不许她与其他男子来往,怕她伤了世子的颜面。”

薛离洛仿佛听了多么可笑的笑话一般,毫不客气地抨击道:“上官锐那废物活着的时候有颜面吗?如今只怕连骨灰都不剩了,那老妖婆但凡要点儿脸,都不该让正值青春年华的女子去为一个死人守节。”

他的话中满是鄙夷,黑鹰下意识问了一句:“侯爷如此笃定世子已死?”

虽然锐世子失踪太久,几乎可以确定是凶多吉少,但毕竟还未见到尸首,说不准尚在人间,可这安庆侯的态度就像是已经确认了锐世子的死讯一般。

薛离洛轻描淡写道:“只要他不出现,本侯就当他是个死人,若哪天他现身了,本侯也不会让他活下去,如此一来,他在本侯眼中和死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他明知上官锐是死于姜乐妍之手,却并未打算当着黑鹰的面说出来,他晓得姜乐妍叫黑鹰来侯府暂避是有意要保其性命,或许是念着这家伙重情重义,至于能否信得过就另说了。

“侯爷如此厌恶锐世子,是对姜小姐有意思?”

听着黑鹰的询问,薛离洛只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是又如何?”

“那这对姜小姐而言倒是件好事。”黑鹰接过话,“端王妃如今针对她,即便我已经提醒她要多加小心,也免不了担心她哪天落入王妃的手中,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王妃手下还是有不少人的……但如今我知道有侯爷相助姜小姐,心下倒是轻松不少。”

薛离洛听出了他对姜乐妍的关心,不禁眯起了眼,“早就听说你小子愚忠,如今看来倒也不算太傻,还知道回报她的恩情,不过你最好给本侯记着,对待她,你只能有臣服和感激,若是让本侯知道你还藏着其他的心思,本侯可就容不得你留下了。”

黑鹰微微一怔,很快反应了薛离洛的意思,连忙解释道:“姜小姐是我们兄妹的恩人,我对她自然只有感激与尊敬,我欠姜小姐的人情,只怕是还不完了……唯有用余生尽力护着小姐的周全,方能略微回报她对我和小妹的救助之恩。”

薛离洛能从黑鹰这番言语中听出忠义,却依旧觉得心下有些不舒坦,他略一思索,漠然地说道:“乐妍那边自然有本侯护着,何必你去护她,就你这点儿本事,还是先管好自己死活。”

薛离洛说到这,唇角扬起一抹清凉的弧度,“你可知你的小妹是如何从奴隶营里出来的?本侯不妨告诉你,是乐妍在本侯这儿立了功,本侯允她一个条件,她这才提出要本侯帮她从奴隶营里救出画眉,所以你的恩人不止乐妍一个,本侯同样也是,既然乐妍今日有心要保你性命,那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