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她所救过的那么多人中的、小小的、不起眼的一个。

记得那个害羞结巴的、并不讨喜的小少年。

他们的相遇远比在她落魄时要早上许多。

听到这一句应肯,游魂哭得更加大声,近乎是直接吼着哭出来。

游魂的眼泪没有实体,还没落到她身上就消散了。问觞抚摸着它的头,温声道:“我记得你,也在乎你。你愿意回到人间,回到我的身边吗?”

游魂就这样抱着她,逐渐融进了她的身体里。

幻影外的问觞猛地抖动了一下,紧接着胸膛传来一声闷哼。

耶步叫起来:“问大侠!问大侠你怎么样了?不行的话就快点退出来!算我求你了,别硬撑了!”

这时,一道白光顺着她的胸膛溜到了她停留在思德眉间的手指,随即嗖地一声钻进了思德身体里!

慕青玄:“成了!?”

问觞突然睁开眼睛,身体猛地往前一栽。

耶步连忙抱住她,急道:“你怎么样啊?身上疼不疼啊?想不想喝水?好好好,你先歇下,别说话了!”

问觞靠在他身上迅速地缓了口气,刚要张嘴被焚临阡打断了:“知道你要问什么,你快别说话了!你看,思德兄的残魂回到身体里了,你成功了!”

慕青玄也道:“残魂已然寻回,思德兄假以时日便能醒来,问大侠,你且好好缓口气,切莫再硬撑!”

问觞喘了口粗气,畅快道:“好!”

屋里紧张的气氛终于轻松下来。小昧从问觞袖子里蹦出来,上蹿下跳地叫起来:“能这么快就把残魂叫归位的我还是第一次见!这小子死到临头还惦记着你,真真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孩子!只不过这执念太深也不是好事儿,越是这样越是容易被有心之人利用啊。”

慕青玄道:“说到这我想起来,那天你们从完颜城回来,我看思德兄手里一直握着一样东西,伤那么重也没有要松开的迹象。我怕是些隐私的物件,没敢擅动,想着要与你说来着。”

问觞意外道:“哟,真是深藏不露,难不成是把完颜城的奇珍异宝偷出来了?快掰开看看,值钱的话我可就拿去当了,权当孝敬他师父我了!”

耶步翻了个白眼:“德哥又不是你,命都没了还想这杂七杂八的。”

“说得好像你比我更了解他似的。”问觞费力地坐起身,伸手去掰了下,“攥这么紧?我改变想法了,指定是些蜜饯糖果之类,他向来对这些小食尤为热衷。”

耶步抓狂道:“你都什么脑回路?快些掰开看看,德哥手都攥白了,血流到这都倒回去了,我都怕这条手臂再不释放要坏死!”

问觞便又努力往外掰了点,这才发现他的指甲已经深深嵌入肉里,几乎要与血肉长到一块去。

她突然间好像看到那天的血液顺着他的指缝流下来,他握着满手的黏腻,一个人了无生息地躺在冰冷的大殿里,耗尽最后一丝力量将手里那东西狠狠揉进掌心里的模样。

绝望又孤独的,直到眼里的光一点点消散,闭眼前始终等不到他等的那人。

目光落在那血肉模糊的拳头上,她还是别开了头,半晌说了句:“……青玄,你来吧。”

那只手握得太紧,鲜血都凝成了血痂,指甲深深嵌入肉里,看得人心惊肉跳。耶步伸手把她眼睛遮住了,末了自己也忍不住闭上了眼:“……不看不看,我们都不看。”

慕青玄一点一点掰开他的手指,漫长的等待过后,听到他轻轻啊了一声。

“是发带。”

耶步张大了嘴:“是什么?”

“发带。”慕青玄说,“只有一条发带而已。”

这条发带已经被血液腌成了黑红色,唯有的一丝灵性也早已黯淡下去,在他手里揉成弯弯绕绕的一团,几乎凝固在了一起。原本平整的纹路也因攥得太紧太久变得皱皱巴巴,很难再看出之前的形状。

几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看向问觞。

问觞盯着他血肉模糊的手出神,没说出话来。

在饱受凌虐后的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掏出这条发带,将它收进掌心,又是怀着怎样的期许,希望她能再度出现呢。

在他所经历的最后,自己没有逃出完颜城,也没有等来她的救赎,只能任由他人扼住咽喉摄取去最后一口/活气。

生命的尽头唯有手里这一丝力量作为支撑,支撑闭眼时的走马观花中倒映出师父的脸,成为他记忆里人间的最后模样。

问觞伸手抚摸着他的头发,喉咙哽了半天,只说出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没有保护好你,把你一个人丢在险境。

对不起,明明只是想带你来看一看人间,却将你再一次推入深渊。

耶步手落在她肩膀上,小声安慰道:“问大侠,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管之前如何,德哥已经回来了,我们该多多考虑今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