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穿着一件内衣,下面也很清凉,嘴唇冻得发紫,神色懵懂。

沈以泞撑着伞从学校出来时,已经有不少学生在打量女人。

但没人上前,也不知道是不敢,还是不好意思。

这个年代,大家的思想还很保守,尤其是他们这些学生,还没在现实里见过衣着这么暴露的。

沈以泞停下来,她脱下自己的外套,然后走过去给女人穿上,还留下了一把印着草莓图案的伞。

当时她的胸牌就挂在校服上,如今连伞带胸牌一块被人还了回来。

放在旁边的手机震了起来,沈钧山打过来一通电话。

沈以泞打开手机翻盖,接通了电话,沈钧山的声音夹杂着滋滋电流传过来。

“泞泞,放学了吗?”

“嗯。”

“坐到你吴叔的车上了?”

“嗯。”

沈钧山放心了,“那就好,你们路上小心,爸爸再过几天就能回来了。”

“嗯。”

“有没有想要的礼物?爸爸回来的时候给你带。”

沈以泞没有说话,她看着窗外的学生,那些人结伴骑着自行车。

人群中,那个还伞的少年仍旧挺拔,枕骨突出,后颈修长,有种清举不群的气质。

沈以泞突然说,“我想买一辆自行车。”

吴振刚闻言,从车内后视镜看了一眼沈以泞。

他的私心是想,沈以泞能像其他学生那样骑自行车上下学,这样他也就能回京燕了。

欺负沈以泞那人的家庭背景很复杂,沈钧山担心对方会继续骚扰沈以泞。

因此不仅给沈以泞转了校,还转了省份,从京燕回了他老家冀市。

吴振刚原本是沈钧山的司机,很得沈钧山的信任,被安排过来接送沈以泞上下学。

虽然在这里工资高,但他也有女儿,能在本市工作,谁愿意整天出差见不着自己的老婆孩子?

沈钧山却犯难了,“怎么突然想买自行车?”

沈以泞想了想,“不方便,大家都骑自行车上学。”

一句“大家都”让沈钧山没了话,他不想沈以泞觉得自己跟“大家”不一样。

沉默半晌,最后还是让吴振刚给沈以泞买了一辆自行车。

-

第二天早读的时候,杨鉴把沈以泞叫了出去。

这个时间点办公室只有他俩,杨鉴温和地笑了笑,“坐。”

沈以泞迟疑片刻,然后坐到了杨鉴对面的椅子。

杨鉴问,“你也转过来一个星期了,适应这里吗?”

沈以泞点头,“嗯。”

“适应就好,有什么不懂的,或者是……”杨鉴斟酌着用词,“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找老师。”

沈以泞:“好。”

杨鉴夸了夸沈以泞的数学跟理综成绩,又重点说了说她偏弱的语文。

沈以泞话很少,除了“嗯”跟“好”以外,杨鉴没听到她说第三个字。

安静得有点过分。

但这种安静跟腼腆无关,杨鉴跟她谈话的时候,对方的视线没有任何闪躲。

她的瞳仁比一般人要黑,还要亮,眼中却没有太多情绪,只是直勾勾看着杨鉴,偶尔给出一些反应。

在这样的目光下,杨鉴很快败下阵。

他擅长跟班里的皮猴们斗智斗勇,但面对沈以泞这样娴静少言的女孩,杨鉴有种给豆腐拂灰的无力感。

谈了不足十分钟就放沈以泞回去了。

赵子欣看了一眼走过来的沈以泞,有心问问杨鉴早读找她干什么,但不好意思开口

对这个新同桌,她很满意。

因为漂亮。

沈以泞的漂亮是第一眼可见的,她的三庭五眼非常标准。

鼻子挺直,鼻头圆润精致,面部过多的留白,让她有种清冷古典的书卷气。

也正因为沈以泞身上那股不好接近的气场,赵子欣这个话痨愣是没跟她说上几句话。

但不妨碍她对沈以泞心生好感。

只要是好看,不管人或物,赵子欣都喜欢。

打了放学铃,八班一扫低迷氛围。

调皮的男生拿书拍着课桌,欢呼终于放学了。

女生脸上也挂着笑,拐上好朋友的胳膊边走边谈论昨晚看的剧。

沈以泞照例等大部分人走后,她简单收拾了一下,然后离开了教室。

学校规定校内不准骑自行车,她推着车子朝校外走。

走到校外,沈以泞刚塞上耳机,一道熟悉的身影闯入视线。

她在原地停了一会儿,在对方即将消失时,她骑车追了过去。

一开始沈以泞跟在大部队后面,渐渐地,穿着二中校服的人拐向不同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