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龙无首,一群山贼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目前境况,那雾是什么?是迷烟还是毒药?这雨水混着那雾滴在身上,是会死吗?那全身湿透会怎样?许大当家去哪里了?还活着吗?

“还愣着干什么?快四散逃开!”一声怒吼炸响在空中,雨水似乎都被这音波震飞至一旁,是已经跑出十米开外的罗当家。

还有一些头脑比较清醒的也迅速躲离这片烟雾,而方才还慌乱不知措的山贼,此刻也被罗当家的怒吼唤醒。

可事情哪有这般容易,山贼在四散逃跑的过程中,不断踩中各种机关,当下丧命,即使侥幸错开机关陷阱,又会有一种类似银针的暗器,借着雨水的遮掩,直向面门射来,防不胜防,躲无可躲。

不消片刻,原本就只有五十人的商队,转眼就被消减一半。

这时,林子的四周终于出现了十个黑衣蒙面人,他们每人手中都握着一把青钢短剑,肃杀的眼神穿过雨雾,投射到每个山贼身上,那目光就如同看死人无异。

“除了鹿壮明,其余人不留活口。”其中一名黑衣淡漠开口,声音不大,却可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随即,十人同时抬脚蹬向脚下树干,从四面八方,自上而下冲向下方二十余人,。

而那二十多个山贼望着自己被浸透的衣衫,竟是浑身上下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了。

这不是迷药,也不是毒药,而是软筋散......

浑身瘫软的山贼们甚至连身边的唯一能护其性命的刀都无法举起,只变成任人宰割的砧板鱼肉,绝望的情绪弥漫到每个人的心中,他们知道自己死期将至。

“为何会至于此地啊!?”悲愤的呐喊声沿着每一滴雨水传向这困顿的天地之间,消失在无尽的森林深处。

话音刚落,罗当家头颅,就这样横飞而起,‘砰’的一声,落入一旁的泥地中,泥水溅起,浑浊糊满半张脸,又被滴落的雨水冲洗干净。

其他山贼也是一样,毫无还手之力,就这样似砍瓜切菜般,被屠杀干净。

因大雨的关系,这场单方面的杀戮甚至没有余下多少血腥之气,甚至显露出几分苍白。

生命在此刻,是多么无力,无趣,还有着夯实的笨拙感。

一具一具木然倒地的尸体,与一件物品毫无区别,是的,是毫无区别,人没了生命,身体自然也不过就是一个笨重累赘的,让人厌恼的物件罢了。

鹿壮明独自坐在货车之上,抱着一向货物,看不出是冷,还是惧怕,亦或是愤怒,只见他整个身体不停的颤抖,双手紧紧扣住货箱的边角,指节发白,也随着身体一同在颤抖。

他哭泣着,呜咽着,大喊着:“你们杀了我吧,杀了我吧,杀了我吧。”脸庞早已湿透,不知道哪些是雨水,哪些是泪水,或者都是雨水?

当所有山贼都被处理干净以后,其中一个黑衣人,走到哀嚎着想死的鹿壮明身旁,一把捏住他抱着货箱的手,从他的袖口里掏出一把匕首,递至老头面前,“喏,刀就在你自己袖中,想死自己动手。”

刚还在嚎天嚎地的老头。瞬间缄口,只是盯着黑衣人手中的刀,并未抬手去接。

“怎么?舍不得年初刚娶回来的第十房小妾?”黑衣人的声音带着分讥诮。

鹿壮明闻言,连方才还一直发抖的身体都停止了抖动,另一只手也从货箱上松了下来,抬眼,直勾勾的对视着对方阴狠的双眸,“你们究竟是何人?”

见着不再装疯卖傻的鹿家三房家主,黑衣人点了他全身的穴道,这才回答他,“跟我走,就是。”

鹿壮明是猜对的,他认为劫货得来不了几人,确实不多,只有十人。不过不是人不够,只是十人足够了。

不仅如此,另外五个车队也没多少人去。

那人都去哪了?

自然是水路。

鹿家一直以为是与别家串通的盗贼在沿途敲诈他们,却不知,这群人随便单拎一个出来,都能轻易取了贼首头颅的凶厉之辈。

金鹰帮,说得是收钱办事,但平时什么活最多?当然是杀手的活最多。

说白了,就是个业务广泛的杀手组织。

顾梦馨从寒玉那里得到线索,便将线索交予小怜,命其去查,很快就查出背后是鹿家。这其实并不难查,先前不知,只因无人提起。

有时她真的怀疑父亲是何想法,是否真的如三哥所说,要复国,亦或是复仇?

可是她总感觉到父亲似乎在淡化这些线索,也有可能是为子女留下的最后一道考题吧。

记得幼时他就喜欢这样,经常买来礼物却都不会直接送出,而是留下线索,看着六个孩子将他埋下的谜题一一破解,之后再寻出礼物。

最后姐弟兄妹几人不仅可以得到心意的礼物,还能换来父亲一句夸奖,每次都是一样的话,“不亏是我顾兴雄的儿女。”

物质和精神的双重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