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浮起一层薄汗,‘不对,哪有现在这个天气,将屋内的火生得如此之旺的,难不成寒玉生病了?’想到这,她便不假思索,直接问出,“你病了?”

寒玉还处在送出的手炉被一瞬塞回的茫然若失中,满脑子都是,‘她连手炉都不要了吗?她从没拒绝过我送的东西。是被那个男人前段时间的那些举动打动了吗?是对木莲心动心了吗?为什么突然就变成如此模样了?’

猛然,听闻女子的问话,他明显愣了一下,惘然的眼睛又显露出丝丝希望的光芒,这次他没有勉强装作正常,而是连连点头,话音中透露出委屈之意,“恩,我受伤了,夕儿。”随后关上门,迈出带着几分虚浮的步子来他的夕儿身边,将手再一次轻轻触碰了一下女子手背。

顾梦馨一把牵住冰雕般寒冷的修长大手,拖着他在火炉边的谷黄色牡丹缠枝花纹锦绣垫紫檀月牙凳上坐下,又将自己的外衣脱下,仅留下一件粉白色对襟双织暗花丝衫,这才也坐于男子旁边,开口问起“如何受的伤?可有医治之法?”

她这才知道,男子不肯直接去宫中见她,最主要的原因是身上有伤。

“前日,与人交手时,不甚被对方内力震伤,此人所练是阴寒内功,所以才有这般症状。”冷寒玉说话时,寒气从口中涌出,与屋中的暖流纠缠在一起,形成薄薄的雾气,凝聚在二人之间。

“伤你之人呢?可有捉回?”前日交手,今日还是这般模样,可见当时伤得定是不轻。难怪乐会对她有所责难,说什么不来天京,什么事都没有。

“夕儿要相信我的武功,拼内力,我虽受伤,但那人自是直接当场毙命。”平淡的口气中,不知为何女子竟从中听出隐隐几分求夸的感觉。

刚想开口夸奖,顾梦馨又记起自己暗暗下定的决心,转开话题,说起今日她来的主要目的,“既然无事,我们就谈正事吧。”方才的关切语气,转眼之间就被远远抛开,口气转为一开始见面的淡漠状态。

寒玉明显神色一黯,试图再次表明自己心意,“夕儿,我惦念你了。”

可顾梦馨并未接他话茬,而是平静道,“寒玉,时间不多,这件事我会让乐带信给你,今日我们先说正事。”她明白寒玉对自己继续留在宫中完成计划这件事有所动摇,从当时信中的迫切之情,到今日他将所有感知都放在自己对他的态度之上,这都说明,此刻他想放弃对自己的利用。

但对此时的女子来说,还不是时候,她需要宫中的身份,需要计划继续下去,二哥已然进入她计划中的一环,大哥还需要她找个恰当的时间将人带出木莲华身边。至于三哥,是否复辟,这件事她还未有所准备。

现下重点是顾家的仇,顾梦馨对当年之事还有许多地方不解,比如当初为何和成南王联姻?先皇又是如何找到顾家的?爹爹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被打得措手不及?现在回想起,当夜成南王和顾府就如同被围在一张织好的大网里,毫无还手之力。

如此事情自是无法一人完成,虽说先皇已逝,但除了木莲心,当初参与其中的人定然不在少处,她要将他们一个一个揪出来。然后,每个人都将付出代价。

冷寒玉看着顾梦馨毅然决然的表情,也知此刻女子所需只有计划,并不需要自己的一腔思念之情,这才徐徐开口,“夕儿,此番来主要两件事,其一,我有探子查出当年顾府再被抄家之前,就已经被人吞并过半商铺。我就是为这个不告而别的。”

“你可知是何人所为?”能在爹爹手里将顾府过半产业吞下,须得头脑聪明,精通商道,并且有雄厚的经济实力。

寒玉思索片刻,继续道,“只知对家姓江,与朝廷有些关联,因为在两家相斗时,朝廷多次出手,帮助江家限制顾家。这才致使顾家一输再输。”

“江家?是真姓吗?”

“这个很难说,但总会有人用真名的,毕竟此事要用到大额银票,这些都须本人真名登记在案,方能取钱,做不了假。”寒玉解释道。

“了解了,多谢寒玉。”顾梦馨流露出感激之色,“现在你说说,你需要我做些什么?小女子必定尽其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