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布谷——”

睡意正浓的顾梦馨险些被他烦死,最终暴躁的猛然坐起,大叫:“哪来聒噪臭鸟,给本宫打死烤着吃!”

青荷站在床外,尴尬的笑了两声,“我让他进来等着,他不肯,我说由我来叫醒姑娘,他说姑娘......”

“说本姑娘什么?”顾梦馨焦躁的在凌乱的发丝狠狠抓了两个来回,砍人的念头依旧在脑中徘徊。

青荷知道自己姑娘起床气大,停了半天依旧未说。

“说!”声音中怒气和不耐又重了几分,你要不干脆别说,把话说一半撂那是几个意思。

这时隔着一扇门,从外传来熟悉的声音,“说你是赖床鬼,等着轻声唤醒你,那要等到何时,还是我的方法来得更直接有效些,你看这不是很快就醒了?”乐的得意之色已然溢于言表。

没有人接他的话茬,卧室中只传来淅淅索索细碎的声音。没一会门被推开,青荷从里面出来,对着乐说道:“姑娘让你进去。”

乐听后,径直进入屋内,只见女子披散着漆黑如泼墨般的秀发,静静坐于紫檀五屏荷莲纹镜台柜前,三根手指稳稳捻住精巧的玉花鸟纹梳,将头发自上而下细细梳开,听到脚步声,回头望了一眼,确认来人后,才开口,“他回来了?”声音平静不见丝毫波澜。

乐靠在门框处,过了数息时间,方才点点头,“恩,主子是深夜回来的,想见你一面。”他不解,二人关系已然那般亲密,姑娘甚至不顾生死为主子亲自试毒,怎的现如今主子回来一点也不见女子有愉悦之色呢?

“见我?”女子冷哼一声,“走得时候干脆,现在倒想见我了?”

“主子说,‘夕儿定然会生气,你告诉她,是我不好,只是走得那日是接到关于当年顾府消息,怕去迟了见不到人,帮你心切,这才连夜离开。’”乐侃然正色的转述的原话,就好似一个毫无感情的复读工具。

“少拿顾府说事,若真想道歉,为何不自己过来?”顾梦馨虽说早已不生气,但并不觉得他的理由足够真诚。

乐不悦的撇撇嘴,似是觉得有些麻烦的开口,“主子他现在走不开,最近行动太多,被盯上了,要不是想见你专门绕道天京城,什么事都没有。”

“想见我?还是别的什么,我自有定夺。”顾梦馨的态度依旧平淡,依旧完全没有小女子知道情郎归来的激动。

乐还想说些什么,见青荷端了水进来,顿然闭嘴。

清水扑在面颊之上,顾梦馨更加清醒了几分。擦干脸后,青荷安静的为女子梳起发髻。

这些时日她总算又将悸动的心平复了下来,喜欢还是喜欢的,幻想也还是抱有的,尤其是他的承诺依旧时常会在心中萦绕。因此回宫第一件事,便是对青荷表明心迹。

可寒玉是什么人,她顾梦馨当真不清楚吗?一个野心勃勃准备谋权篡位的皇子,带着多重身份,手下跟着一群死侍,他会是一个轻易动情许下诺言之人吗?

她可以为自己的感情负责,却不能将自身的将来压在一个真心不明的人身上,毕竟顾梦馨自己的血海深仇还是要亲自来报的。

女子装扮好时,天空中如同笼罩在巨大的幕布之下,无际的黑暗却在东边被撕开了一道极其微弱的深蓝色口子,去早市赶集的商户和住户,时不时就会打着哈欠,无精打采地出现在黑暗的大街上,如行尸走肉一般,一辆漆黑的马车这时快速的经过他们身边,还能隐约听到女子的干呕声从车中传出。

一位大叔背着扁担,小声对一旁妻子询问道:“你听那车上,是不是快生了,才急着送医的?”

妻子闻言啐了丈夫一口,“放,屁!我就知道你个老东西不关心我,月份大了自然是不吐了,哪有快生还吐的?”

“哎?我怎么记得你快生时还吐呢?”大叔边说边努力的回忆起来。

一旁的邻居寡妇听到夫妻俩交谈时,凑热闹般上前插嘴,“王家婶子,这女人和女人不一样,我那会怀狗子的时候,临生之前还吐得可凶呢?”

话至此处,三人都愣了一下,你望望我,我望望你。

无人再多言语一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