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未曾抬一抬,漫不经心咽下口中脆嫩嫩的笋尖,“你告诉侍安公公,他能活到今日,便能长长久久的活下去,再让他转告皇上,圣旨已放不下,别再送来,非让丫鬟摆在眼前,看着甚是心烦。”

“是,老夫告退。”管家见贵妃娘娘有话可带,而不再是置之不理,忙应下转身快速离去。

果然隔日开始,圣旨没有了,而是圣驾亲至。

好在这些日子府外看戏之人基本散光,普通百姓被羽林卫的阵势吓退不少。官宦子弟被家里爹娘看的紧,不让去将军府,自是因为不敢触皇帝的霉头。学子们刚历经完殿考,已然是天子门生,谁也不敢拿自己前途开玩笑。

然而将军府前所发生的事,仍旧被传至天京城大街小巷。

福泉茶院,大堂中,宾客如云,座无虚席,人们聊起今日传的沸沸扬扬的传闻,就连手中的清茶都变得索然无味。

“听说了吗?”

“什么什么?”

“皇上今日亲临将军府,愣是在府门外站了半个时辰,别说带回贵妃娘娘了。连门都没进去。”

“莫要瞎说,那梦贵妃就算再是胆大,也不能够如此怠慢皇上?”

“就是,当朝天子岂是她能此番对待的?”

“嘿,你们咋还不信呢?”

“他说的是真的,我也听说了,据说贵妃娘娘的二哥近日病重,已在准备后事。娘娘心绪不佳,谁人都不见,连皇上亦被拒之门外。”

“林家二公子,就是那个病恹恹还常宿秦楼楚馆的那位吗?”

“对对,叫林宣捷,听说那林大将军将全家都迁到锡丰,偏偏留下这么一位病秧子未带走。”

“我还听说林大将军是得罪皇上,不敢将家眷留于天京。”

“皇上对这梦贵妃如此上心,怎会对宠妃的亲爹下手嘛。不过是倭寇难除,这才带着家人长久留在锡丰。二公子明显体弱不支,经不起长途跋涉,这才被留下。”

“不管如何,那林宣捷都活不长了,怕是因此皇上才没有怪罪梦贵妃吧。”

“皇上真是仁慈。”

“仁慈?你是忘了不久前皇上处死了多少人吗?”

“据说也是因为这梦贵妃。”

“仁慈也因她,杀戮也因她,这贵妃娘娘对皇上的蛊惑怕是已深入骨髓。”

“如此绝色,也难怪皇上无法自拔。”

“只怕会祸国祸民。”

坊间传言从一开始梦贵妃的美貌,到后来被皇上宠冠后宫,再到此时,林将军之女林夕根本就是祸国妖姬,如若不除,天心朝必会亡国。

而祸国妖姬本人,正忙着给林宣捷准备后事,这林家二公子再不‘死’,怕真会被皇帝拉去泄愤。

木莲心虽对顾梦馨情根深种,可毕竟是个自尊心极强之人,这骄纵的戏码已然快要唱到头,若再不识好歹,只怕要迎接皇帝盛怒之下的疾风骤雨。

当皇帝第三日亲至将军府时,终于见到府门口一白衣素装,清丽无双的女子袅袅婷婷立在那里,纤腰楚楚的身子半倚在那朱红门前,如艳阳下的雪白梨花,清雅绝尘。本就极美的身姿容貌,被那红门一衬,显得女子整个人都散发着莹白的光泽,熠熠生辉,不似凡间而来。

木莲心立在那里不觉看呆。

顾梦馨望向停滞不前的皇上,嘴角露出一丝若有似无的微笑,如丝的媚眼直绕至对方身前,将其缠绕,同时用略带蛊惑,又漫不经意的声音唤了一声,“皇上,您自己进来可好。”说罢她走向府内,好似在引路一般,一边走还一边望向木莲心。

皇帝看着女子离开的身影,回了回神,微笑抬手,制止了想要跟上前的亲卫军,“不用跟了。”便独自向将军府内走去。

自然厉是不会离开的,反而是小怜为了不被发现,暂时远离了顾梦馨身边。

厉是小怜遇到过武功最为高强之人,也正因为他过于强大,因此每次靠近他的五百米范围之内,就可感受到强大的气息压制。

在为皇上办事时,小怜曾问过他,为何不将气息稍作隐藏,这样可以更好的探查机密。

厉却不甚在意道:“能护好皇上便可,气息强大也会省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少些无谓的动手。其他事情能做便做不能做交给别人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