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梦馨拆开信,这是寒玉写给她的信。

夕儿:

对不起,这次没等到你醒来,我就离开了,可是我真的无法再等下去。

看着这个让你受苦的世界,我不想让它再多存在哪怕一分一秒。

再坚持一下,等我,很快。

我终会长长久久地守护着你。

将这天下所有伤害你的,和将要伤害你的,都从这世间剔除。

还你一个安逸人生。

从此清风霁月,任君逍遥自得,看遍这世间繁华美好。

————寒玉

看完信,收好。

顾梦馨拿着这封书信在手中摩挲了很久,又将信往心口贴了贴,又贴了贴,然后握着它,坐于小院中,石榴树下。斑驳的树影在脸上印出了美好的纹路,随风晃动游移。

时间就这样分分秒秒略过,如风丝丝,穿过指尖,穿过发丝,穿过每一次呼吸的温度,转眼回落,已是三个时辰,日月星转,天空已然灰暗下来。女子依旧在坐在那里纹丝未动,只有手中信件被一次次揉皱,似乎已经粘合在手掌的寸寸皮肤之上。

她有多想把信贴身放入衣衫之内珍藏,便越是知道自己决不能如此去做。因此她选择将话刻印至自己心中。

“既然你说要给我一个安逸人生,我便等着,等着那一天到来。”

信燃了,燃进了顾梦馨的心里,此刻除了复仇,她对自己的人生有了期望,‘清风霁月,任君逍遥自得,看遍这世间美好。’

第二日,小怜暗处陪伴,顾梦馨穿上衣裙,带上帷帽,确保四周无人之时,走入金桥街,乘上小怜早早为她备好的马车,一路绕至城南门,出城。

在城外换了身甚为正式的装扮,内穿银白底淡紫缠枝玫瑰齐胸襦裙,外套绛紫对襟双织暗花锦缎大袖衫,脚踩流彩暗花云锦绣鞋,头戴缠丝双扣镶珍珠发冠。

果然人靠衣装,十四岁的小人儿此刻硬是被衬得富丽奢华,艳光所及之处无人不为之侧目。

二人卸掉马车,处于一明一暗。顾梦馨独自乘马,从城南门而入,招摇过市。所经之处,路人无不惊艳其美貌,驻足观看,并开始议论纷纷。

马不急不缓的走着,一路从外城走到内城,又从内城直至安东大将军府,林府。

有好事之人从城门一路尾随而来,也有识出顾梦馨身份者,一路保护而来,更有暗中想将其击杀者,一路寻求刺杀机会而来。

顾梦馨将周边景象暗暗记在心底,保护之人都是怎样长相,从何处跟来,好事之人又分哪些,知情的,凑热闹的,甚至还有想要结识攀谈的。而藏于暗中的杀手,便全权交于小怜处理。

到了林府门口,女子翻身下马,上前敲响林府大门。

没过多少时间,府门打开,林府管家一脸惊诧地看着顾梦馨,“七小姐?您不是在宫里吗?”话刚说出,徒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连忙跪下身,磕头拜道:“恭迎贵妃娘娘回府。”

而那些停在林府门口的各路之人,听到这声问候之后,也几乎全然跪下,“恭迎贵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有的人被惊吓到瑟瑟发抖,有的人满脸无奈,不甚想跪,但不得不跪,有的人则无所畏惧,敷衍一跪。当然也总有个别几人,反骨都长于头顶了,就算他人都跪,他们也不可说跪便跪。

顾梦馨先是让管家起身,又转过,望向府门前跪拜的众人,而那几位凛然立于众人之中的青葱少年,此刻就看着格外醒目,她带着玩味之色,打量一番,“几位独立于众人之中,一看便是高风峻节之人,不知本宫可有幸得知各位尊姓大名?”

众少年本被女子盯得脸红耳热,不敢直视,但听到对方问起姓名,又猛然抬头,直视起那如盈盈秋水的眼睛,无畏之色溢于言表。

“男子汉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下,云子谦。”其中一位身穿玉白明绸长衫的清秀男子,先一步上前抱拳回道。

“在下,谢意明。”紧跟着,又一名穿着湖蓝棉布深衣的男子,也上前一步,此人面色通红,多次想跪却未跪,抱拳时,眼神亦是飘忽不定,似是在张望身边之人。

“在下,尹问,湖州人。”这男子穿着虽不说华丽,但却是名贵,暮云灰游鳞暗纹蜀锦窄服,两腮消瘦,眼中春笑四散。

“在下,齐同羽。”此人声音清明而深远,从头至尾都未抬头看向顾梦馨一眼,也只是穿了一件简单的墨黑色交领棉布长衫,肘膝处磨损至有些发白。

这时,最后一人也发声了,“在下,姜化成。”这人看起来是最年幼的,应该不到十九,一身青绿锦缎常服,让原本就白皙的皮肤看起来有些不健康的苍白之色,眉眼清秀明丽,竟生出几分女相。

听完他们的各自介绍之后,顾梦馨点点头,未对几人做出任何回答,而是将目光放在那些下跪之人身上。

“各位一定好奇,为何本宫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