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朕也盼五姑娘早日大安】

姚栩眉眼凛冽,整个人带着不容侵犯的威严,加之他本就面若好女,倒是比当年的小姑娘更像梅花仙。

仙风道骨的仙。

从姚栩想到他的姐姐,似乎也很合情合理?

姚栩站定了就不再往前走,不说话,依旧直直地望着他。

薛放被姚栩看得有些心慌,姚栩喝醉了,眼睛却亮得吓人,好像要把他的心也照个透亮。

薛放朝姚栩伸出手去接那枝花,他不明所以,又忍俊不禁,姚栩怎么喝醉了就变得像个姑娘?给自己递一枝腊梅都如此的谨慎,谨慎得简直过分。

叶连何三人站在后面为姚栩捏着一把汗,连濯抬头望天,今日零星的雪点子就没停过,这会倒有些越下越密了。

叶颀是很想趁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反正他算是看出来了,姚栩只要不是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皇上多半还是会看在姚家的面子上眷顾着他。

所以连濯一抬头,叶颀便以为是连二公子心中也打起了退堂鼓。

叶颀扯了扯何良的袖子,朝他使了个眼色,斟酌着开口道:“皇上,天色渐晚,臣等实在不好在此打扰,臣请先行告退。”

他刚说完,就见何良连濯二人两道视线扫过来。

怪哉,他们两个为什么都是一副一言难尽的神情?

皇上正对着姚栩发愁,愁他怎么喝醉了就变得木讷不说话。听见叶颀要告退,觉得此人甚是识趣,便抬手一挥,“也好,卿等先去吧,朕有些话还想再问问他。”

何良连濯一听这话,登时心又悬了起来。可是皇上下了逐客令,臣子安敢留下?何良只好拼命朝姚栩挤眉弄眼,连濯则是忧心忡忡地看着皇上。

这对难兄难弟同时收回目光,在彼此愁眉锁眼的忧虑中找到了默契,两人摇着头并肩离开,倒把叶颀晾在一边了。

姚疏亲自到侧门送客,连称招待不周,还望各位包涵。三人受宠若惊,恭敬地辞谢一番才出了姚府的门。

连濯客套地同两位翰林道别,目光在何良脸上略略停顿,便翻身上马,踏雪而去。

叶颀与何良同乘一辆马车,忍不住拈酸道:“愚兄眼拙,竟不知何兄跟临川侯的公子几时有了这等交情。”

“叶兄,你可真是。”何良正往暖炉里加炭火,闻言长叹一声,“叶兄难道看不出,我同连兄都在担心阿栩失仪触怒皇上么?”

“子善简直是把阿栩当你家里弟弟一样护着。”叶颀把茶壶搁到炉子上,笑道:“阿栩身后自有姚家撑腰,又何需你杞人忧天?

何良苦笑,天恩莫测,阿栩正因为背靠姚家,才更要谨言慎行。

若是搁在平时,月仙定能自行领悟这番苦心,根本用不着何良提点。但今日的月仙是醉酒的梅花仙,什么讷言敏行,什么谨始虑终,统统被她丢到了脑后。

绿莺和红鸾紧紧地攥着对方的手,踟蹰着想要开口却又因畏惧皇上而缩了回去。

薛放看着姚栩也发愣,姚栩现在油盐不进,真不知道要拿他怎么办才好。

红鸾终于还是鼓起了勇气,她深深蹲下去行礼,“皇上,可否容奴婢们扶了公子进屋,用些醒酒汤,再向皇上回话?”

薛放经她提醒倒是有了主张,他点头,“快扶进去吧,便是朕陪着他在外面站了这么久,也觉得身上有些冷。”

戴春风忙不迭地搀好了他祖宗,黄鹂白鸽低着头打帘子,由绿莺引着皇上进藏书阁。红鸾跌跌撞撞,几乎是扑到月仙跟前,嗫嚅着:“姑娘,冻坏了吧我的姑娘,别闹了,快随我进去吧……”

月仙有些怏怏的,但还是乖乖地由着红鸾领着自己走。

皇上坐在炕桌一侧,看着桌上的酒壶直皱眉头,红鸾扶了月仙坐到对面,心里惟愿菩萨保佑姑娘,千万别说出什么不得了的胡言乱语来。

“给朕斟一杯,倒要看看是什么酒,把你家公子醉成这样。”他很不服气地对着戴春风吩咐道。

绿莺赶紧上前回话:“禀皇上,这是临川侯府的连二公子带来的荔枝酒。连公子说这酒不醉人的,想是,想是我们公子酒量太浅,这才……”

薛放尝了一口,确实是荔枝酒。对面的姚栩还是傻愣着在走神,他真是哭笑不得:“姚冰卿,你究竟是个什么人物啊,荔枝酒都能把你喝醉了!”

上回见姚栩犯傻,还是夏日里他躲在史馆补眠,被自己晃醒之后晕晕乎乎的。薛放本以为姚栩不会再有比那时更傻的模样了,却没想到这次姚栩连“冰卿”这两个字都听不出来了。

都说酒后吐真言,姚栩醉得彻底,薛放一个人唱了半天独角戏,却等不来他只言片语。

许是见自己饮酒,姚栩亦伸手去够那白玉雕螭龙杯,还是他身边那个颇有胆色的丫鬟眼疾手快地将杯子夺了过来。

醒酒汤很快就端上来了,薛放发现姚栩醉酒之后虽然话少,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