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有同僚有样学样。

“还是姚大学士的孙子稳重,颇有些‘任尔东西南北风’的气度。”王顺想到姚栩不畏人言我行我素的模样,深以为然。

邱慎思没吭声。

明明是誊录官好大喜功,何良却聪明地借了校正官缺人手的由头,说与王顺让自己知道。他还顺带着帮叶颀解释了一番,巧妙地告诉自己,叶颀勤奋并没有错,错在其他人画虎不成反类犬。

何良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机灵了?

邱学士不禁对他刮目相看。

姚栩作壁上观实在他意料之中,因为当年的姚疏便是万事袖手旁观全不管。

叶颀欲速则不达,没想到竟然凸显出何良孺子可教。

邱慎思在心里将何良的名字又重重描上一遍,这个年轻人既不像叶颀一样一门心思要出头,又不似姚栩一般对俗事杂务唯恐避之不及。

该他的,他从来不躲,不该他的,他也不争抢。这样好的性格,到哪里都是吃得开的。

叶颀和姚栩都太着急了。叶颀急着崭露头角,姚栩急着独善其身。

唯余下一个何良。

邱学士起先还觉得,前头一个状元一个榜眼,衬得这位探花郎稍逊一等,不那么起眼。

如今三个新人来了大半年,他此时重新评判一番,倒觉得何良最是妥当。

叶颀先前为着誊录官偷懒的事情,公然得罪了不少人——邱慎思扪心自问,这其中有不少是走了皇亲国戚的门路进史馆混日子的,即便是他都不敢轻易地责问。

也就是叶修撰运气好,正赶上皇上驾临史馆,奖惩分明。若此事没有捅到圣上跟前,他能否安然无恙地待在史馆修书都难说,更别提现在还有人围在他身边巴结。

至于姚栩,邱慎思想到这位小祖宗就更头疼了。姚疏当年也很不拘一格,但姚栩简直就是剑走偏锋!

且不说他明里暗里拂了皇上多少次面子,结果呢,还真就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姚栩经筵展书,御前失仪,皇上一句怪罪也没有,还上赶着叫戴春风给人送毯子垫着膝盖。

邱慎思一想到这一茬就愤愤不平:当年自己和苗洞明轮流担任展书官的时候,可没有这等好事!

姚栩的运气真是比叶颀好上百倍还不止。

点状元填黄榜,邱慎思兼任读卷官自然在场,后来叶颀拜访两位主考官,他也和苗洞明谈起过这个礼数周全的后生。

皇上寄希望于叶颀,苗洞明一眼看中姚栩。而现在,邱慎思也找到了自己心中的答案。他以为,这三人里,仕途走得最顺当的,绝对是何良。

邱学士胸有成竹,突然又有点后悔,应该去跟苗洞明打个赌才对的。

如果苗洞明输了,就叫他亲自上门去跟姚疏赔个不是。

昔年翰林四卿,如今星离雨散,只剩下两位在朝,难道非要老死不相往来吗?

段鸿声如果还在,也一定不会承他俩的情。

王顺立在邱慎思身侧,他并不知道邱学士的心思已经转回了十余年前,段苏姚苗同为翰林的光景。

那时的翰林院,才是真正的人才济济、群英荟萃。

但王顺很识趣,他不多言,只朝邱慎思默默一揖,便告辞回了史馆。

对着不明所以的叶颀,王顺很是和气,“竹修,近来你实在辛苦了。邱学士和我的意思,都是要你以身体为重。有众位誊录官的努力,实录定能如期修完,你千万不要累坏了身体。”

真是可惜了这样一个好苗子,下笔又准又快。明明是旁人眼热,却又学得拙劣,现下竟要叫自己来劝叶颀不要太出挑。

这样想着,王顺对叶颀更多几分歉意,他甚至鼓励地拍了拍叶颀的肩头,“你是个做实事的,别灰心,我们都看在眼里。”

叶颀起先还忍不住猜测自己究竟哪里做错了,王学士最后一句安慰恰如一根定海神针,让他彻底平静下来。

他这一平静可倒好,让其他摽上劲的誊录官们一下子没了主心骨。

众人看着叶颀不声不响地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也不再每天留馆誊录了,便也似墙头草一般又跟着齐齐安分下来。

别说旁人摸不清这其中的门道,叶修撰自己也没想清楚。他只当是学士们看到了自己的诚心,但又不希望实录完成得太早——要是离年关还远,自然也沾不到正旦节的喜气。

何良又一次发觉姚栩简直料事如神,他根本按捺不住好奇心,急冲冲地把姚栩拽出庑房,想听听他如何解释。

月仙不期何良会直接上手拉自己,被他突如其来的亲昵吓了一跳,手里的笔都忘了撂下。

何良根本没注意到姚栩脸色悄然泛红,还大大咧咧地道:“阿栩,上次皇上来史馆,你就没有和我说实话,这回可休想再敷衍我!”

“也没什么高明的,”月仙后退半步拉开距离,“此事算是因叶兄而起,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