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都道他灵根纯正是自带神骨的命格,为了保护这份纯正他从小就要被禁锢,可谁又能知道他所谓纯正的灵根从一开始就并不干净。

“老师,我究竟是谁?”

亓钺仿佛将黎落当做了依靠,他仰着头表情认真想要一个明确的答案。

黎落被问的神色一愣没有料到亓钺会有如此一问,她垂眸看着这张与就九霄不尽相同的脸庞,心头顿时百感交集。

确实。

他没有九霄的记忆是九霄魂碎后的转世,他并非真正意义上的九霄,但他有九霄的神格又是九霄。

一时间,黎落不知该如何回答,她觉得这个回答应该慎重且郑重。

他是谁,她究竟该如何回答?

黎落没有什么安慰人的经验,最近一次安慰还是在上次。

她想了想觉着还是有什么说什么,接着就将亓钺从怀里拉开,淡道:“你想成为谁便能是谁。”

名字不过是个代称而已,如若心中知道自己是谁就绝不会被一个代称所束缚,仙道修仙修的就是心境,他心性不定难怪会被戢成千里锁魂。

“我会让你登上城主之位,会让你完成心中执着,所以你想成为谁呢。”

其实黎落明白他想要的并非是答案,而是想知道她是怎么认为,就如同戢成看似是来挑衅实则是来示警。

戢成虽狼子野心但有自知之明,他根本不会为了一个光面堂皇的理由去破坏封印三魔的法阵。

是因平定三魔他有不世之功,其中艰辛他深有体会,所以黎落相信饶是他脑子有病也绝不会主动破开封印。

他定然是被威胁了。

黎落并非是为他找推脱的理由,而是她和戢成亦敌亦友故而也是知己知彼。

能威胁他的人物可不多,首先排除被他们封了个一干二净的三魔,天界那些老头根本不屑掺和魔域里的浑水,那最后一个倒还真是冥界里头的鬼姬了。

可是,她图什么呢?

“想好了吗?”

黎落神游天外了一番却还是等不来答案,如若是旁人她定要翻脸,但在亓钺面前她似有用不完的耐心。

“我想做我自己。”

“那你又是谁?”

黎落莫名被他气笑,她不是有意败兴而是实在听不明白不得不问。

问自己是谁的是他,说要自己的也是他,那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谁?

黎落一下没了继续的兴致,若她懂几分禅意兴许还能接上几句,但她非但不懂还觉矫情,故此她索性不接他的话茬自说另话。

“既要做自己,那便说说今夜为何而来。”

“我……”

见他又开始踌躇,黎落终于有了几分不耐,她沉下脸眼中冷风一扫直接将他推了出去了。

“我是魔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有话若是不讲何人能知你想说些什么。”

“有话直说!”

兴许是黎落此刻的表情太过冷厉,震的亓钺不觉往后退了几步,眼中情绪起伏不断最终在对方的逼视才逐渐沉定下来。

“我不想一人呆在塔楼。”

塔楼?那是什么地方?

“我想当人,不想被人当作一件物品一样被摆弄。”

这次,亓钺没给黎落追问的机会,接连说道:“城主为保持我的灵根纯正,将我关在有灵石堆砌而成的高塔之中,日月受灵气滋养非必要不能出塔。可我……”

像是说到了难以启齿的地方,亓钺顿了顿,才道:“可我在五岁那年就已被坏了根骨。”

“什么?!”

这世上恐怕除了东骊城主外没人能比黎落最关心他的根骨,所以在她听到亓钺在五岁时被坏了根骨的那一刻,身体就比脑袋先一步做出了反应。

黎落一把握住亓钺的命脉,运息扫视果真瞧见在他的丹田中有一道细微的裂缝,裂缝如血脉延伸隐隐散发淡淡的黑气。

心魔。

他竟然已经有了心魔?!

黎落没有想到自己最不想见到的情况早已存在,她收紧掌心忍不住的咬牙切齿。

“怎么回事!”

是谁做的?!

天界不是为了他特意设下了一道护幛,不仅如此下界的玄女如今又在何处?!

事到如今,黎落这才想起亓钺身边应当还有玄女这么个人物。

神君历劫,她这个作为助劫的仙子究竟跑到哪里去了!

与之同时,远在百里之外山神庙里青衣姑子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她不自在的缩了缩脖子随后又继续点着庙里的长明灯。

“你说神君当真能骗过她吗?”

姑子不知是在何人说话,冷清的声音在空荡的庙中回荡,她撩动烛火将明亮火光照射在红色的庙墙上映射出自己的影子。

“那是自然,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