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眼睁开还是黑蒙蒙的时候,父母已经起了床,桌上一点星火的光。放在被窝外面的脸颊冻得发红,严婉没有拖延很久,就从不太热的被窝钻了出来。套上保不住体温的衣服,严婉深刻怀疑这衣服穿着纯属就是为了遮羞吧,要想靠着它不被冻着真是很困难了。

早上干活前是没有饭吃的,回来才能吃上一点果腹。比起吃苦,严婉更怕的是饿肚子,虽然上辈子做吃播就没有饿过肚子了,但是小时候的她却是饥一顿饱一顿地长大的。也做过各种工作的,身体劳累不说还要看尽白眼。

要说做起吃播也是偶然,风口上即使是猪也会起飞,但是维持热度却很不易,大家都会吃,凭什么观众就要看你呢。一步步地,严婉吃播的底线一点点下降,表面笑容可人,吃相满足,背地却机械麻木地进食。

摸了摸饥饿的肚子,严婉再次对上辈子的食物说了声对不起。作为一路苦过来的人,严婉深知靠自己的重要性。

一步步走在冰霜冻硬的黑土地上,嘎吱嘎子落地有声。严婉跟着父母来到了田地里,放眼望去一片荒凉,严婉跟在父母后头用工具一点点锄着冻得邦硬的土地。看着大人轻轻松松地翻着地,严婉也在卯着劲用力。父母对严婉这行为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悄悄把严婉翻过的地又翻了一遍。活干的差不多时候,父母招呼着严婉回家了。

家里奶奶已经做好了饭,严婉一口口喝着,从一开始的难以下咽到如今的如品琼浆。吃完饭的严婉放下干干净净的碗,和父母打了一声招呼,一个人在山边转悠上了。

这个小村庄依山而居,山边早已经聚集了一堆孩童,他们看见严婉,都笑嘻嘻互相对着眼,好几个大喊了出来:“傻妞,你怎么又跑出来了?”严婉面无表情看了他们一眼,继续一个人走着。忽然脑后一痛,竟是有人扔了果子砸她。真是婶可忍叔不可忍,见严婉冲过来,小屁孩都一窝蜂散开了。

严婉捡起地上遗落的小果子,一个个掷过去,有许多小孩上了树,从树上枝条上摘了更多果子招呼严婉。严婉双拳难敌四手,逐渐防守困难起来了。不知为何,严婉顿时觉得好心酸,眼眶竟然也酸涩了起来。正当她想上前揪几个下来的时候,有人大喊:“你们这群猴子皮又痒了是吧,是不是我几天没收拾你们了!”。孩子仿佛看见什么可怕的人一般,都作鸟兽散了。回过头看去,就是一个半大小子,小麦色的皮肤,五官倒是深邃耐看。见严婉看着他,他过来不耐烦地点了严婉脑门:“看什么看,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出来玩去隔壁喊我,你这小傻子怎么就是记不住呢。”严婉揉了揉脑门,不满地开口:“你是谁?”男孩脸上是掩不住的震惊:“你,你,你会说话啦?!”他欢呼了几下,就说:“我是虎子啊,走,二丫,虎子哥带你捉鱼吃去。”说完就牵着严婉的手腕跑了起来。

严婉跟在后面吭哧吭哧地跑,到了目的地气都要喘不匀了,虎子看了看严婉就说:“等着哥别动啊,我去给你摘点果子来。”严婉胡乱点了几下头答应,等了许久还没来,严婉在河边走着,透过水面看着如今的脸庞,非常瘦小的一个小女孩,浑身上下都没有肉,一张脸上只有一双眼睛大大的。

河面上时不时冒出几串气泡,严婉吃着酸甜的果子,看着虎子在河里虎虎生威,岸边已经有了一大一小两条鱼儿了。待到火升起来,虎子一边烤着鱼一边看着严婉笑着说:“下次被欺负了别怕,来找虎子哥哦。”严婉吃着温暖的食物,看着虎子灿烂到缺心眼的笑容,心里也仿佛满的要溢出来了,也是笑眯了一双眼睛道:“嗯,谢谢虎子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