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国来使抵达当日,正如姬狩预料的那样,此次褚国使臣由褚国皇室排行第五的芜野王姬炽领头,双方过几日将对合约进行扯皮。

乾朝举行了一场正式的迎接礼仪,秦女帝坐在大殿之上充当吉祥物。

“褚国芜野王姬炽参见秦女帝,本王欲结两国姻亲,续两国盟约,以百箱聘礼迎娶太阴公主。”

这是此行唯一一个面见秦女帝的机会,为表自己求娶之心诚恳,姬炽作揖时深深的弯下了自己的腰背。

姬炽说的话如平地惊雷,任谁也不会料到对方会在这样礼节性的面圣仪式上,堂而皇之的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随行撑场面的臣子们顿时相互对视确定立场,自恃清高才未当庭议论起来。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秦女帝的手指不紧不慢的轻叩龙椅。

姬炽并不能听到秦女帝的敲击声,但能明显感觉到某种气场在周围蔓延,秦女帝的目光如有实质,巨大的心理压力陡然升起,姬炽只能硬着头皮应声,“知道。”

“朕不准!”秦女帝一时失态,起身挥袖,立于御座前,自上而下的垂眸俯视站在地上的男人,一字一顿道,“太阴是朕与君后亲生的嫡子。”

女帝子嗣稀少,这句话的分量本就非比寻常。

“知道。”姬炽顶着压力再次确定,并在天平上压下一个筹码,“若本王迎娶太阴公主,褚乾边境即刻退兵。”

“哦?芜野王好本事,行至荆城竟也能得知乾褚边境之事。”秦女帝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衣袖,冷笑道,“朕是否可以认为,褚国此举,求娶太阴公主是假,意图武力胁迫,挑起两国战争是真?”

姬炽避其锋芒,“不敢,本王此行确实是为求娶太阴公主,续订两国盟约而来。”

秦女帝假意民主道,“众爱卿以为如何?”

左相商堂屈膝叩首道,“陛下,臣以为续两国盟约为重中之重,边境战事不宜再起,五皇子一表人才,是可托付的良人。”

站在漩涡中心的姬炽事不关己的思维发散,自己长的确实不差,良人就不一定了,他爹把他丢到了山沟沟做封地,还封号芜野王,不就是穷的只剩下荒地么?

要不是为了钱,他才不想来呢。

想起钱,就容易联想到自己带来的百箱金银珠宝,姬炽不禁咽了咽口水,说起来,这嫁……聘礼是真的多啊。

以左相商堂为首的大臣们争先恐后的响应号召。

“陛下,臣复议。”

“陛下三思。”

“左相言之有理。”

…… ……

左右相两派不睦已久,右相姜临昼故意唱反调,“自古远嫁的公主都是皇室宗亲,太阴公主乃陛下亲子,身份尊贵,怎可远嫁。”

右相姜临昼麾下的臣子同样加油助力,“太阴公主已十八有余,五公主淑年十六正合适。”

潜台词是,太阴公主年纪大了不好嫁,更何况陛下也不想嫁,宗亲过继来的五公主本来就是拿来联姻的,超级合适。

左相字字珠玑,“既然指名要太阴公主,又怎可另换他人。”

右相不甘示弱,“太阴公主与芜野王素不相识,何来指名非其不可,何况太阴公主体弱多病,恐怕无法适应远嫁奔波。”

“我乾国泱泱大国,宫中太医医术何其高明,多派遣几位太医随行,定能照顾太阴公主周全,护其远嫁无恙。”

左相商堂忠心耿耿道,“陛下,北疆战事劳民伤财,实在不宜再起。”

“容后再议!”秦女帝生气的拂袖离去。

秦女帝说一不二,分明是被左相这番话说动了,才会改成容后再议。

拿着北疆战事这张必胜的鸡毛当令箭,左相商堂像只斗胜的公鸡,眼神挑衅的看向右相姜临昼,“右相年轻,还需多多历练。”

呵,二十多岁的小屁孩,还想跟我斗。

右相姜临昼眼神飘忽,懒得看老男人那张嚣张且辣眼的橘子脸。

啊,上班好累,好想下班。

前朝暗潮汹涌,后宫一片祥和,项月的太阴宫中迎来了一个客人,来人一身鹅黄华衫,头上盘着已婚女子的发髻,手上拎着一只满身泥泞,吨位不菲的毛团子。

毛团子被捏着命运的后颈,在空中伸爪动脚,扭转身子试图咬抓着自己的手,发现无果后,止不住委屈的喵喵叫。

项月昨天在宫中溜达了一会,脆皮的身板就撑不住了,一觉醒来全身酸软,愉快罢工,亏她还打算早起运动运动。

“找你一趟可真不容易。”女子风雷厉行的指挥侍女准备水和澡盆,对方伸手拍了拍项月的脑袋,仿佛是在敲西瓜熟没熟。

项月疑惑的看向这位自来熟的女子,“你……”

“我是谁?”还没等项月你出个所以然,女子又紧接着说道,“好了不用回答,我知道你失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