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要从十五分钟之前说起。

“还真的是很大的麻烦啊。”维多莉亚感叹道。她有着一头染成浅粉色的秀发和一张美丽的心形面孔,以及一双对于中等身材来说不太相称的长腿。她少女般的面庞上还残存着青春的痕迹,可是眉心的皱纹已经让她的面容带上了成熟的意味。和房中其他两位穿着三件套西服的男子不同,她的身上只穿着一件轻薄的纯白色亚麻长裙,在寒冷的英国春季里显得十分单薄。

她对面年纪相仿的金发的英俊青年苦笑道:“再这样下去,已经不是可不可以保得住马伯里工房的问题,而是法政科要不要出手了。”

“不光是威尔斯的大麻烦,更是要变成整个降灵科的大麻烦……”坐在一旁的一级讲师布拉姆·索菲亚利端起茶杯,从中啜饮了一口,“我相信在座的各位都不想见到这样的场景。”

“其实事情的一开始就该找埃尔梅罗二世。”维多莉亚松开紧缩的眉头,“欠现代魔术科一个人情总比欠法政科的强。”

“他最近在忙着圣杯战争的事情,”同样身为降灵科一级讲师的威尔斯·科特灵顿解释说,“协会内部有两个名额,他好像在忙着争取这个机会。

“圣杯战争?真是熟悉又陌生的名词。不过我以为名额定下来了。”维多莉亚发出一声细微的短促声音。

“差点忘了你也曾经参与其中了。”布拉姆·索菲亚利的嘴角流露出一丝略带嘲讽的微笑,“那场圣杯战争啊……毕竟葬送过肯尼斯和索拉乌。”

“我和君主·埃尔梅罗二世也留下了很重的心理阴影……”维多莉亚闭上眼睛,唉叹了一声,“不过,同一个地方吗?这才过去多少年,难道那个圣杯居然是真货吗?”

“这些技术问题是该要君主们关心的事情。”相对来说更加年长,同时也因为是降灵科君主尤利菲斯的长子兼继承人,显然布拉姆·索菲亚利才是三人中拿定主意的那一个,“即使和现代魔术科有诸多分歧……显然,现在就是暂时消弭纷争的时刻了。”

“我看不出他有任何拒绝的理由。”维多莉亚耸了耸肩膀,“于公,降灵科可以支持他参加这场圣杯战争,甚至提供所需的圣遗物——如果需要的话;于私,威尔斯怎么也算得上他在时钟塔里一只手可以数得过来的朋友。假如落在法政科的头上,不光保不住工房,以法政科那个日本女人的德行说不定会把威尔斯的妖精眼也给挖出来,那就全完了。”

“降灵科不至于保不住威尔斯。不过,你的猜想也不是全然的无理。”笑容从布拉姆的脸上褪去,“如果是出自于那个莱妮丝的要求的话,想必他更加无法拒绝。”

“辛苦你了。”威尔斯漂亮的金色眼睛向下垂去。

还没等布拉姆回答,维多莉亚捏了捏鼻梁:”没关系,替可怜的职员善后是每一个上司应该做的事情——”

“你闭嘴。”布拉姆总是优雅得体的外壳上出现了一丝裂痕。

“卡珊德拉的下场是这样的,我了解。”维多莉亚发出虚假的叹息声,“这个世界上充斥着虚假的美好,只有我,说真话永远被人误解。你太残酷了,索菲亚利老师。”

“我们是魔术师。”高洁的笑容又一次回到布拉姆的脸上,“我们本来就不该有人性。”

“圣杯战争啊……”维多莉亚斜靠在墙上,“显然我也开始变老了。变老的征兆就是开始怀念过去的事情。”

“别这样说。”威尔斯露出苦涩的笑容,“你今年多少岁?我记得你好像比我更年轻一些。”

“自从二十五岁开始我就觉得自己变老了。何况三十岁和二十七岁之间也不存在鸿沟。”维多莉亚弯了弯嘴角,“衰老和年龄无关,而是心境。从这个角度来说,我现比索菲利亚老师更加苍老。”

“是因为圣杯战争吗?”威尔斯忍不住询问道,“抱歉,只是韦伯——埃尔梅罗二世和你,从日本回来之后都绝口不提发生了什么。肯尼斯老师和布拉姆的妹妹更是……”

“怎么说呢……好奇是好事。”维多莉亚露出伤感的笑容,“虽然只是短暂的时间,可是这故事可不是一时半会能说得完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