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和准晋王妃在长庆楼不欢而散的事情被几方添油加醋,最终传遍京城,最后连皇帝也知晓了。

皇帝一召见,禹若便按照剧本跪下认错,话里话外皆是对故人的怀念。皇帝沉着脸,口中不轻不重地训斥他几句,又话锋一转,不咸不淡夸了他几句知道认错了,没有之前那般冥顽不灵。

等到人一走,他心里暗自窃喜:小五还是那个情深义重的脾气,慕容氏将来始终是他们的心结,不管多少年,徐氏在小五心里都不会越过慕容氏。徐家就一个女儿,却在夫君心里始终比不过一个死人,徐诚就注定不会为他所用。而且慕容家和徐家的连襟关系也自然会淡些。

“徐诚磨砺十年,也是时候起用了,这京城,怕是没有几个清白的了。”他心里暗自盘算。

这一厢徐绾容忙乱中不沾片叶,那一厢陈家却是实实在在因着陈槿的婚事尘埃落定各怀鬼胎。

接旨时,陈元面上不见喜怒,陈夫人铁青着一张脸,脸色仿佛凝固了一样,一旁的陈槿独一个人,静静地跪着,越发显得身姿纤细。

内监回去后,唐氏也收了堪堪维持的脸色,不轻不重地叮嘱了几句,抛下陈槿一个人回院了。陈槿也没回话,默然低着头,一旁的丫鬟叽叽喳喳的:“娘子,何苦看她脸色,就是因着姨娘和成王孺人的身份,也该杀杀她的威风。”陈槿一言未发,只一个人穿过青石板路,回唐娉的静仪轩,走至屋里,唐娉端端坐在茶炉前,眼神却顾盼,手上一盏茶,沫子打得零散。见了陈槿,唐娉面上的笑意藏不住,陈槿却滞了一下,脱了桃色披风。

唐娉紧紧牵着陈槿的手:“槿儿,到了王府你不可怕事,凡事不必让着卢氏,对成王,你当记得顺字为先,想办法生他个一男半女的,你立住了脚跟,我和你兄长在陈家才叫有靠山。”

陈槿听了也只是点头,唐娉心之女儿平日便木木呆呆顾径自让她去了。出了小院,陈槿一个人坐着吹风,仍是静静的。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领了旨后,绾容带着藕香飞絮去库房清点,潘嬷嬷交了程氏的嫁妆钥匙:“元娘,夫人的嫁妆并徐府库房里的东西,老爷夫人叫您挑着好的带。”绾容握了握潘嬷嬷的手:“嬷嬷等有空了替我挑几个庄子的管事,我身边的陪嫁就带着藕香飞絮秋扇彩笺这几个,嫁妆的事不忙,左右是来年的事了。”

是日夜,一只信鸽乘夜而来,落在绾容院中。烛火明灭,印在她秀丽的脸上,竟有几分可怖。火光跳跃着吞噬了信纸,她清明的眸光里净透出几丝笑意。“飞絮,让教坊那边预备着,我们只在信阳伯世子上门了。”

隆冬,长乐坊中的曲艺班子却仍是热闹非凡,香风阵阵间,何姑看见周聪的身影,她扭着要走到他身前:“世子,今日要听哪位姑娘弹琴?”周聪随口道:“柳娘今日忙不忙?”“柳娘今日就等您来了。”何姑信口讨好道。周聪上了楼。柳娘正与几个小丫头嬉笑着:“真的?那这娘子可真真厉害。”周聪一脸调笑:“柳娘说哪位娘子呢?这普天下的娘子可都是没有柳娘好的。”柳娘使了个眼色,几个小丫头忙下去了,她悠然将手里的扇子半扔半放在榻上,抱着琵琶转轴调弦,口里应道:“世子爷又胡吣,这位娘子可不是我这几分蒲柳之姿可以相较的。”周聪起了兴致,央求着要听,柳娘一面泠泠淙淙地拨出琴音,一面娓娓道来。

另一厢,冬日里绾容懒懒地倚着榻,一边听藕香带来的消息:“姑娘,周聪回家后,果然在被信阳伯训斥时说出成王的事。”信阳伯早欲投成王一党,却苦于没有几分才干,今日这个消息使他为之一振,他兴冲冲地遣人去调查。

“透点风声给他,可别让他一无所获了,也别全告诉他,真假参半的,让他去猜;他自己猜出来的,反倒是以为更可信些,倘若全告诉他,他反倒生疑。”她似是有几分百无聊赖,提起笔来,边写写画画边吩咐,“对了,让杨师傅带着伙计去晋王府修葺,你们再知会晋王一声,说是我派的人,就照着我给的图纸修,别说这图纸是我的主意。”

不一会儿彩笺穿堂而来:“姑娘,这几日下的帖子,实在不少,您看......”“放着吧,等得了空我看。”

“对了,去回了林娘子的帖子,就说这几日不方便,再等一些时日我去见她。”彩笺领了命匆匆而去。

新年也近了,府中大小事,绾容都操持着,此时连同徐诚的人情往来,也一同预备了。年节时的贺礼,各府的人情,竟也是井井有条的,宫里来人送了锦缎十匹,玉器十件,以示慰问。内监待徐府颇为亲厚,过了几日的大朝会上,徐诚果然升任左千牛卫大将军,这可是实实在在地掌了军权,于是徐府一下子热闹起来了,还在观望的官员纷纷冒出来相邀。

“都回了吧,往后这些也都称病就是了。”绾容同徐夫人正商量着给晋王府的节礼,“陛下,将身旁守卫之职交给父亲,就是要徐家做孤臣,这些帖子来的心思各异,看都不必。”

程氏笑意盈盈,温柔凝望:“我素来不爱去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