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张扬的姿容绝色,而是沉静冷淡的冷玉美人。

第一眼,林意屏住了呼吸,而后再看,她和自己记忆深处的那人也是有三分相似的。

坐上姑娘深深望着她,眼底情绪莫名:鹅蛋脸,新月眉,凤眼含情,顾盼神飞,身材高挑,体态轻盈,到底比从前多了几分成熟风韵。

第一句,却是坐上人先开口:“阿姊,别来...无恙”她顿住,是再难言语

而林意闻言,又将她的五官在自己眼中细细描摹一遍,再想从前,心里是说不出的酸涩,低唤一声:“婉婉”泪意翻涌,生生在眼眶中止住。

“阿姊不可如此叫了,某姓徐名绾容,长安陌上无穷树,唯有垂杨绾别离,阿姊叫我声徐妹妹吧”徐绾容按下心中翻涌的情绪,眸色淡淡,平静无波。

“十年,你的容貌声音身份,究竟是为什么?你回京干什么?”林意着急地握住徐绾容的左手

“阿姊,有些事你先别问,至于回京,只为雪耻复仇,完成父母未竟之遗愿。”绾容右手执杯,淡然品茶。

“这很难,你知道,成王楚王正在夺嫡,陈刘卢唐柳几个世家正是互相倾轧的时候,此时危险。”她放开手,压低声音

“我从来没指望过他们,世家捧出来的皇帝,到底是傀儡,更何况哪怕成王楚王不甘心,也只能当这个傀儡。”她细指轻叩桌面。

“你还是中意他?”林意见她成竹在胸,轻轻一睨,一双凤眼眼波流转,暗暗有几分别样意味,“几年前便来信打听。”

“当然,我挑的人一定比现在的几个强”徐绾容坦荡直视她探究的目光

“有什么要我做的?”林意没了兴趣,收了目光。

徐绾容附身过去,在她耳畔低声说了几句。

“那些人几斤几两没点数啊,放心,你的婚事包我身上,什么游击将军员外郎,送给我我都未必嫁,羞辱谁呢!”林意气笑了,立即推门出去,着手安排。

“那你...呢?”徐绾容露出关切神色。

“什么?”林意步伐停住,随即意识到她在问什么,“还能怎么办,相看两厌,分府别住。”

徐绾容轻轻一笑:“也是,阿姊如此天姿,本不该嫁他,不过定国公手上的十万雄兵怎么也不会让他欺负了你。”

林意莞尔:“比不得徐姑娘对晋王情根深种”调侃罢了,林意摇曳生姿地走了。

“走吧,”徐绾容走出去,对着愣神的藕香,“还有一场恶战”

回了府,天光已亮,里里外外都在忙碌,走回卧房,她点了一支沉水香,坐于琴前,一曲胡笳十八拍从指尖流泻,指尖错落,拨勾挑划,凄怨之情如江河奔涌

府中清晨静谧,而乐曲凄凄,院中无人私语,一院静谧。

“少主”飞絮门外请示道。

“进”绾容起身,在榻上跪坐。

“睦州来报,晋王镇压匪患已毕,准备返京。捷报已经在路上了。”

绾容眉梢一动,眼却垂落了,鸦羽般的睫毛覆下来似有几分落寞,低着声音不辨喜怒:“景和郡主此时正在扬州游历,能遇上吗?”

“已经去办了。”

“倘若护送绮儿,他们自会慢上许多,我们京里也该有些准备了。”

暗夜里,落珠阁外的芭蕉在风中摇摆着,枝叶影重重。绾容却垂眸凝滞,心里沉了沉。

第二日正是皇帝召见徐诚的日子,皇帝颇有几分懒散意味地坐在上首,徐诚则一板一眼地述职,皇帝时不时瞥他一眼,见得案上堆了政事堂拿来的奏折,挑挑拣拣,拿了兵部递上来关于羽林军赏罚的,随手翻阅,他越看,那两道眉蹙得越深,然后将奏章递给徐诚,开口打断:“徐卿,此事你怎么看?”

徐诚恭恭敬敬接过,抬眼一看,心里一惊,上面所谓恩赏者皆是贵胄子弟,他斟酌道:“禀陛下,臣愚以为羽林军乃圣上亲卫,应由陛下乾纲独断,羽林呈报恩赏者是否名副其实,还须见其真章,臣是习武之人,武艺最是不容弄虚作假,况羽林诸将关系陛下安危,臣以为当慎之又慎。”

皇帝眼里微含了丝赞许:“倘若朕令你整顿羽林,你以为如何?”徐诚立时行礼:“臣蒙陛下深信本不宜辞,然臣初至京城,对羽林中人京城诸府皆不谙熟,难于担此重任,臣有肃清羽林之心然,恐鲁莽疏漏,负陛下所托。臣愚以为此事可托之人,须于军中有威信,于京城熟悉,臣愚钝恐负陛下所托。”

皇帝心里也知他不是最好人选,挥挥手让他走了。

散去后,皇帝独坐龙椅上沉思,羽林军中多世家子弟这他并非不知,倘若只是荒废武艺,冒领军功,还则罢了,更要紧的是,成王楚王两人的手在朝羽林军中伸,这是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容忍的,此事徐诚初入京城,看不清局势,确是做不得,然而却是必须做且越快越好的。

陈家喜帖上的日子是一旬后,却是实打实热闹了许久,新婚当天,锣鼓喧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