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七留下来了。

稚姬的身体好像不是很好,每每到傍晚,屋子里都是煮药所遗留下来的苦涩气息。

她每次喝药时,都会望着窗外的景色发一会呆。

阿七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发觉窗外的野茉莉枝繁叶茂,绿叶在晚风中互相碰撞,簌簌作响。更远处的天边一角,瑰丽的晚霞织成锦缎,延绵数千里,景色美不胜收。

——“如今它和稚姬一样,可惜稚姬却没能和她一样。”

她不像野茉莉,更像一颗划过夜幕的璀璨流星。

因为体弱的缘故,稚姬平日里并不出门,但她依然待人疏离客套,做事滴水不漏,唯有在面对自己哥哥的时候,原本挺直的腰背才会略略放松下来。

——即便是最受宠爱的,大名府的条条框框仍旧在束缚着她的一举一动。

看似活得光鲜亮丽,实则被拘束得毫无自由。

送东西、守夜、偶然的出行监护,是这段时间以来阿七干得最多的事。

稚姬偶尔会和这个宇智波家的小姑娘说说话。

说到兴起时,阿七也会与稚姬聊起其他国家的见闻;平日闲暇时刻,稚姬也会喊她一起看书练字。

导致阿七这双用来杀人的手硬生生练出了一手好字。

阿七骨子冷,但早年的经历迫使她学会凡事都要笑脸相迎。

稚姬养尊处优,却久困牢笼之中,她需要有人陪她说说话——除去和她一样囿于这方天地的侍女,只有阿七能够给她带来一些新鲜事物了。

两个人相处得倒是意外融洽。

阿七曾问过稚姬,有没有关于木叶建村的书籍。

稚姬想了想,回答,书房里没有的话,那就是没有。大名府一般不会收集这个。

如果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简简单单地过着——那么,阿七会看着这位公主出嫁,看着她拥有自己的家庭,然后回到木叶,当一个触摸不到任何权力的业余忍者,直到把她内心深处所有的野心和棱角都磨平,直到她再也提不起刀。

那个时候,她也该长眠在宇智波族地了。

***

病魔来势汹汹。

三个月后,木叶55年的隆冬,稚姬的身体每况愈下,辗转病榻数日。

药已经喝得差不多了,却没有看见任何起色。

下人们都在偷偷哭泣,特别是稚姬的侍女,每次给她煮药的时候,都会在角落里无声啜泣一番,然后默默擦干眼泪,抽噎着继续干活。

她已病入膏肓。

稚姬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

偶然清醒的时候,她会安慰自己的小侍女,但更多的时候,她会问阿七一些奇怪的问题,目光比任何时候都要灼人,“你出身于宇智波,陪着我们拘泥于这方天地太过浪费……有什么想要的吗?”

阳光斜斜地越过窗棂,落在她苍白的面孔上。

阿七轻轻说:“……只要殿下好起来。”

小公主笑得疲惫,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睛,“这不是你真心想说的。”

阿七跟着她一起笑,声音被吹散于晨风之中,“殿下,我句句都是真心。”

稚姬不语,只是捂着嘴剧烈咳嗽,一声又一声,快要咳穿她的胸膛。

她如一枝即将凋零枯萎的花,快要熬不过凛冽的严冬。

木叶的医疗忍者来来回回无数次,竟然均束手无策。

无奈之下,大名选择向药之国的国主求助,求一昧保住稚姬性命的良药。

三日后,在一个下着大雪的清晨,前来传讯的黑鹰穿越过茫茫大雪,带着回信抵达了大名的手中,上面白纸黑字写着——“药值千金,性命亦无价。希望大名能够赠出与公主性命相等的回礼。”

大名从来都不是一个吝啬的大名,特别是对于稚姬的事情上。

他立刻提笔给对方回了一封长信,上面写满了价值连城的珍宝,连跟自己夫人商量的时间都匀不开。

一日后,对方回复:“国力低弱,恐无法守护,只需一最心爱之物即可。”

见状,大名又回了几封信,却都被一一退回。

作为五大强国之一的大名,秋原大人从没有这么卑微过,眼看着稚姬的身体愈发孱弱,他一咬咬牙,派人请来了火影大人,连夜商谈割让城池等相关事宜。

割地结盟——是他能够想到的最高等级的对待。

三代目火影仔细研究了这几封回信,若有所思:“对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火影大人,您这是何意?”大名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灼灼的目光在苍老无奈的声音中重新扫过回信上的几个大字,仿佛要将它们盯穿。

“最、心、爱、之、物。”

大名最视若珍宝的,唯有稚姬一人。

深深皱起眉,三代目火影一锤定音,“所求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