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卡卡西过来探望的时候,阿七已经在办出院手续了。

这几年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小姑娘的身量似乎又往上窜了点,堪堪及肩的乌发如鸦羽,被夕阳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散发的温暖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一切都渲染得恰到好处。

她站在那里,鹄峙鸾停,恰如一幅画般赏心悦目。

——以至于卡卡西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了她。

多欣赏几眼后,银发青年才悠哉悠哉地踱步过去,“怎么这么早就出院?”

阿七从包里掏出一叠钱抖了抖:“因为贫穷啊,队长。”

“报销就好了。”

“那我也是要吃饭的,队长。”阿七将恼人的碎发别在耳后,在手续单上签了字。接过递来的安眠药后,她便低声向小护士道谢,“谢谢,回见。”

“您太客气啦。”

小护士人很好。

她指了指阿七手中的药,告诉她使用方法,“如果不是特别严重的话,只需要吃一粒就够了,千万不要多吃哦,醒了以后如果头晕的话,是正常现象,多喝水就可以啦。”

“是,我知道了。”

出了医院大门后,银发青年才问:“嗯……最近怎么了?”

“没什么事。”

卡卡西的目光平视着前方,淡淡道:“那种药,暗部是不会去碰的。”

阿七没有接话,只是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

似有所感,她抬起头,看见落在火影岩上的最后一缕余晖被阴霾吞噬,黑夜再次阴沉沉地笼罩了下来——也意味着她如果再次入睡,有几率又会被扯入那个梦境中。

……如果再次发生的话,是不是该去找个医生问问?

卡卡西瞥了她一眼,发现小姑娘早已神游四海,目光放空。

他埋怨:“喂喂,我说……你有在听我讲话吗?”

阿七骤然回神,从喉咙中滚出一道短促又轻微的声音。

“……万分抱歉,队长。”

意识过来有些失态,她疲倦地揉了揉眉心,才缓声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最近一直在做噩梦,所以才会想到……服用这种药。”

“要我给你放个假吗?”

卡卡西垂下眼睫,懒散随意的语调微微收敛,“最近的确辛苦了。”

“不必了,”阿七垂着眸,心不在焉地开口:“我——”

话音未落,一道温热的触感骤然从额间扩散开来,她可以清晰地感知到黑色手套触在肌肤上那种粗糙的纹理质感。

阿七恍惚地抬了抬眼,发现他正一手插着兜,弯腰认真地看向自己。

俊秀的眉眼被银色额发盖住了几分,银色长睫如蝶翼般纤薄脆弱。他的眼睛其实很明亮好看,只是在垂眸时带着的那点漫不经心总会给人一种捉摸不透的慵懒感与疏离感,从而掩盖了很多东西。

甚至在这么一瞬间,阿七觉得心跟着轻颤了颤,晚风都灼烫了几分。

下一秒,她将这点轻微的悸动按死在萌芽状态中。

——阿七,醒醒,没人会爱你。他这么做,只因为他是个关爱下属的好队长。

——阿七,别忘了你来暗部是要做什么。

在一瞬间将所有乱七八糟的思绪都排空后,阿七若无其事地后退一步拉开与银发青年之间的距离,无奈地拖着嗓子道:“队长……我真的没事。”

“看上去有点疲惫啊,应该是受了伤的原因。”

就算感受到阿七的抗拒,卡卡西的神色也未变,他收回手,仅露在外的那只眼眸稍稍弯起,“晚上好好休息。”

“是,”阿七微笑点头,“我明白。”

谈话到了这个地步,是时候该分别了。

卡卡西抬头看了看天,开口说:“我还有事要处理。”

阿七接话:“队长去忙自己的事就好,不必送我。”

晚风吹乱了她的黑发,阿七别过耳畔的碎发,唇角轻轻地勾起一抹浅淡又疏离的笑容。

“谢谢您。”

卡卡西似乎想说点什么,然而最后只是抬头望了望夜幕下的阑珊灯火。

“那么……回见。”几秒后,他从口袋里抽出一只手挥了挥,身影化作一团白雾消弥在原地。

那一晚,阿七并没有服用安眠药。

她没有再梦见那个她的“哥哥”,醒来的时候,是天光大亮。

***

新《和平协议》签订过后,山之国的事情暂时落下了帷幕。

但是它和雪之国的《国界协议》签约仪式并没有如期举行。雪之国国主风花怒涛表面一派友好,实则暗里手段阴险——以“渡河借道”为理由,他直接派遣武士和忍者占领了河道的另一半,将其据为己有。

而寺岛拓刚上台不久,根基未稳,不得不选择了咽下苦果,韬光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