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再多交谈什么,银发队长很快就离开了,毕竟还有一堆烂摊子要收拾。

沉寂的暮色从天边的角落侵袭而来,最后一缕夕阳也湮灭在黑暗中,染上凉意的晚风轻拂过树梢,发出安谧的响声。

街道上偶尔会传来隐约的交谈声。

弥助一跃而上,圆滚滚的黄色脑袋出现在窗外。

“阿七,我可是在外面等了好久,”耳朵灵活地动了动,它跟她讨价还价,“这次要多加两条小鱼干。”

阿七懒懒地抬了抬眼,“跟他聊得时间是长了点,但这也是无法避免的事情。你现在过来……是调查的事有结果了吗?”

“那是当然。”

艰难地伸出手去够床头柜上的水杯,阿七看着它无比警惕的目光,轻轻扬唇,“说吧,这里暂时没有暗部在监听。”

弥助松了口气,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你又受伤了?”

“小事。”

甩了甩蓬松的尾巴,弥助郑重其事地开口:“根据你所说的那些情况,我的确是探听到了一些消息。阿七,我希望你能够做好心理准备。”

“说吧。”

少女拨弄了一下鬓角的短发,用红绳将脑后略长的发束了起来。

天气热了,头发也长了不少,是该剪一剪了。

“嗯……感觉还是头发长一点好看啊,阿七。”弥助看了她几眼,接着道:“你知道宇智波一族被灭后,族人们的尸体去了哪里吗?”

梳头的动作骤然一顿,阿七微侧过脸,压下眉头:“根?”

“是,”弥助接着说,“我想……以那位的性格,他们的写轮眼都会被回收。”

这些话,让阿七的心在昏蒙的夜晚里陡然激烈地跳动起来,有什么事仿佛在冥冥之中被扶开覆盖在上面的尘沙,懵懵懂懂地露出了原本的模样。

——遗书、尸体、写轮眼、面具人、木遁术……

如果是真的话,那他的野心岂会只在一个火影之位吗?

……简直难以想象。

手指不自觉攥紧了膝盖上的衣物,捏起道道褶皱,阿七闭上了眼,低语:“还没有证据。”

“那种东西根本拿不到的,”弥助叹了口气,“都只是你我的推测罢了。”

阿七冷静下来,“的确。”

“喂……我说……”

弥助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她,嗫嚅:“管这么多做什么?团藏也应该不会来找你的麻烦了吧,再查下去一定会被发现的,好好活着不好吗——现在的你,应该在火影大人面前挂上了号吧。”

目光越过窗棂,落在乌沉沉的窗外,阿七忽然心生不甘。

——凭什么除了四代目,其余火影都是代代传承。就连沾亲带故的人也可以平步青云?

“……阿七?”

“不,我要他下台。”阿七摸了摸胸口上隐隐作痛的伤口,冷声回答。她的声音回荡在空荡安静的房间内,仿佛在说一件最寻常不过的事。

弥助被噎了一下,半晌后才道:“……随你吧。”

“不打扰你休息了,我先走了。”走廊上传来了隐隐约约的脚步声,它十分警觉地退后了几步,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抑制不住咳嗽了两声,阿七在黑暗中按响了护士铃。

“帮我打止痛剂吧,不然会睡不着。”她对闻讯赶来的小护士说。

小护士照做,小心翼翼地将针管扎进她的血管里。

冰冷的触感随着血液流动在四肢扩散开来,阿七疲惫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极大程度上的缓解。她躺在床上,满意地闭上了眼睛。

……眼睛上的疼痛感也消失了啊。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

压满花枝的一小簇雪摇摇欲坠,在某一刻终于摔碎在地,发出细微的声响。

阿七轻轻睁开眼,熹微的天光擦着屋檐漏进了缘廊。

冷风吹动了悬挂在檐角的风铃,清脆的声音盖过了苦无刺入木桩的声音。

又是这种梦啊……

从那一个「阿七」的身体里苏醒过来的梦。

打了个哈欠,「阿七」想撑着手臂坐起来,却没想到一不留神整个人就迷迷糊糊地从缘廊上摔了下去,发出的声响惊动了正在一旁练习手里剑术的黑发少年,也溅起了一地的碎雪。

“怎么了,阿七?”他转过身来,呼出的热气在冷空气中氤氲开来。

小姑娘摇了摇脑袋,声音还带着朦胧睡意:“大哥,我没事。”

一只手伸到了她的面前,宇智波斑挑挑眉,“还不快点起来,地上多冷。”

「阿七」小心翼翼地将手放了上去,触摸到了他掌心凹凸不平的茧子和伤痕。

粗糙干燥。传递过来的体温也过于滚烫。

“……是笨蛋吗?”他轻嗤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