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湿了族地的青石板。

长街空无一人。

阿七撑着伞,腰间挎着的长刀在漆黑的冷夜中折射出点点寒芒,密集的雨珠垂成珠帘,织起的阴影恰好遮挡了那对冷寂的眉目。

阿七慢慢悠悠地往目的地走去。

坚硬的忍靴踩在水坑声,发出“啪嗒”、“啪嗒”的细微声响。

不远处,小诊所的窗户依然透着昏黄的光晕。

一如数十年前,养父撑着伞,牵着年幼的阿七走过这条路时,所看见的景象。

阿七抬起脚,往前一步。

往昔的记忆也在往前推进,像锋利的刀刃反复切割着她的神经。

养父是个医者。他带她回家,阿七才发现家里已经有了年纪相仿的两个女孩子。

一个叫友希,是他的亲生女儿。

另一个不记得了,阿七只记得她笑起来,嘴角有可爱的两个小酒窝,是个被他收养的盲人小姑娘。

养父把她安顿在房间里,又告诉她,阿七要乖乖的,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可以违背自己的意志哦。

阿七点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养父好像侵/犯了另一个姐姐,房间里满是她痛苦又悲哀的哭泣,最后只剩下微弱的抽噎。年幼的自己躲在角落里,捂着嘴涕泗横流。

养父很快杀死了另一个姐姐,却很失望地说“我失败了”。

——“什么失败了?”

——“开眼失败了。”

那么,下一个就轮到阿七了呢。

她不忍心再回忆下去。

回忆如雨水般顺着收起的黑伞淌下,汇聚流淌在地面,一滴又一滴,不知不觉在阿七的脚侧积起了一小块水坑。

望着房屋里正在用餐的人影,阿七选择简单粗暴地破窗而入。

她闻不到饭香,只闻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碎裂的玻璃夹杂着雨水纷纷扬扬散落了满地,狼藉不堪。

被吓到的友希呆愣地望着握着刀的长发少女,只见那把被雨水冲洗过的刀刃雪亮锋利,足以一刀溅血封喉。

直像个从地狱爬出来索命的厉/鬼。

“阿七……吗?”她眨眨眼,不明所以。

阿七笑了笑,歪头,“姐姐,晚上好。”

或许是第六感预知到了逼近的危险,友希陡然反应过来。

她大叫一声,跌跌撞撞地往后退去,话都已经说不利索:“阿七,你、你要干嘛?不要过来,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

兜兜转转,竟然像极了她和那个姐姐当年求饶的模样。

“不要,不——”话音戛然而止,她被阿七捂住了嘴。

“嘘,”阿七扬了扬唇,“你太吵了。”

友希留下了眼泪,温热的泪水淌到了她的手背。

她拼命摇着头,发出可怜又可悲的抽泣声。

看着仇人求饶的样子太快意了。

“真是笨蛋,”嘴角微不可查地提起,阿七的语气轻描淡写:“我拿着刀,当然是要杀你啊。”

话音刚歇,明亮的刀光顷刻落下,将友希瞪大的眼瞳都占满。

长刀干脆利落地贯穿了她的心脏,血肉模糊。

温热的血液溅到了阿七苍白的皮肤上,衬得她看起来愈发扭曲诡异。

“为什么啊……?”友希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慢慢地滑倒在她的脚边,模糊的视野里是阿七鲜红的双眸。

友希还是不甘心,她喘着气:“当年的事,是我父亲……”

“因为你该死啊,”阿七似笑非笑,轻声打断,“你和那个人都想杀我,抱歉啊,要不下辈子吧。”

“永别了。”

束缚她这么多年的噩梦,终于在此时此刻结束了。

丝毫不在意地舔去了唇角的血渍,阿七慢条斯理地将刀从尸体里抽出。

她抬头对着某个角落,施施然道:“喂,我说,你们看够了吗,对这样的结果还满意吗?”

几乎是同一时间,隐藏在逼/仄角落里的两个暗部显出了身形,他们互相对视一眼,对阿七点了点头。

“姐妹相残,真是足够黑暗的。”

“跟我们来吧。”

***

暗部的服装被递到了阿七手中。

黑色衣物,银色护具,兽首面具,以及上面放着一把长刀,凝固的血迹斑斑点点。

阿七下意识地抬头,借着被黑暗晕染的烛光,她看见坐在上首的团藏微微勾唇。

他是故意的。

阿七又垂下头,躲避开他的目光。

“不用担心,我会帮你善后相关事宜,不会泄漏,”团藏冷声道,“而且,从现在开始,再也没有宇智波七这个人了,你的代号就是‘癸’。”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