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李启川?真的是他?”黄陵侯不可置信的重复几遍,“不可能,怎么会是他?张仲说了什么,李启川为何要盗南螺珠?”

“张先生说事发后他同我父亲追拿凶手时,我父亲亲口告诉他戴面罩的人就是李偃。父亲他不信朝夕相处的兄弟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就像刚才侯爷也不相信李偃是凶手一样。没当面跟李偃对质,父亲绝口不跟司败透露一丝消息。而李偃自始至终都不是为了盗窃南螺珠。”

“他是为了什么?”

韩维问:“侯爷,李偃是什么样的人?”

黄陵侯平复下心境,边想李偃的为人边缓声说:“李启川跟了我二十多年,行事一向负责稳妥,现在虽做了郊尹,也躬行节俭,为人孝顺,我说不出他的不足之处。”

韩维对此评价十分鄙夷,更不屑李偃为人:“果然,凡是提到李偃为人的,无不是清廉正直、孝顺至极,我见他之时也感动他哪怕对家中的马夫都照顾的无微不至,做足了好人。”

“这是何意?”

韩维道:“侯爷,当年那支队伍出发时是几月?”

“八月初。”

“当时李偃在何处?”

“过去太久了,本侯记不清了。”

“当时他告了假在家中侍母,侯爷仔细想想,可有此事?”

黄陵侯道:“或许有这事。”

“当时李偃的老母生了顽疾,久治不好,李偃侍奉在老母身边。恰好这时齐国的泰申君也在弥留之际,急需知命丸续命。李偃是个极孝顺的人——”

黄陵侯再次震惊:“你是说他是为了知命丸?”

“不错,他为了母亲,杀了九条人命。”黄陵侯站在凉亭边望着花园中的绿草茵茵,好久才又问:“司败不是在现场发现了踩烂的知命丸?”

“一个障眼的丹丸而已。”

“司败查过,护送队伍中有人咬定是韩郢盗了南螺珠,还有一个人也跟环列尹禀报你父亲盗窃一事,这都是怎么回事?”

韩维道:“侯爷,这正是此趟我来见侯爷的原因。”

“你要作甚?”

他立刻躬身恳求道:“韩维斗胆想从侯爷这借块令牌,能自由出入司败署,我想查阅当年的案宗,死在林中的侍卫王雄,我总觉得他很可疑。”

侯爷问:“你既然知道李偃是你仇人,以你的本领应该可以杀了他,为何还要费这么多事?”

“侯爷,我曾回乡过两次,樊玑城的乡亲提起我父亲时都厌恶的称他是贪财害命的盗贼。如果我私下杀了李偃,百姓不明所以,以为韩家又多了个杀害好官的罪人。我欲查明真相,与李偃对峙司败署,还父亲清白。”

“好,那我借你一块金丘令,可随时出入司败署,望你父沉冤得雪。”

韩维感激道:“多谢侯爷,侯爷若有用得到韩维的地方,韩维定当以死相报。”

黄陵侯对他所说的事情仍有疑惑:“当初张季仲为何不言明真相?”

“其中缘由张先生并没有说清楚,或许是他感念当年李偃对他的恩惠。”

沉甸甸的金丘令握在手中时韩维再次谢恩,正打算退出侯府时忽想起另外一事,怕惹恼侯爷,犹豫再三还是小心问道:“侯爷,韩维还有一事想问个明白。”

“何事?”

“公子陈即将迎娶韩国公主,按韩国给的条件,本是您的孙女云锦公孙嫁去韩国,为何又换了位公主?”

黄陵侯笑道:“说起此事,还多亏了李启川找回先王遗留在民间的公主,我那孙女是个有气节的孩子,即便不愿嫁去韩国也答应了此事,现在有了这位民间寻回的公主,名正言顺两全其美。”

原来又是李偃在背后做的手脚,韩维怒气当胸,此恶贼不杀,留他还要祸害到几时。

“你为何问起此事来了?”

韩维道:“不瞒侯爷,长在民间的这位长明公主与韩维从小就相识,稀里糊涂做了公主,对远嫁韩国也心有忧虑,所以我特此一问。”

黄陵侯虽还想追问几句细节,又恐说多了对云锦不利,冷面不再提此话题。

韩维离去的背影从花园拐角消失时,黄陵侯独自想了很久,暗道:“韩谦温,当年本侯若是彻查到底,你这孩子也就不用为你奔波至此,你以为本侯没有怀疑过李启川吗?你儿子既然要重新索要真相,本侯就助他一助。”

汤付群腹部的伤是在南楚跟踪时被韩维所伤,那一剑差点令他丢掉性命,对此一直怀恨在心。长明公主回姚府那日便有人将韩维的行踪一一禀报给他。他又将韩维和长明公主一事告知李偃,李偃笑曰:“这正是我想要的,他们走的越近对我则越有利。”

“先生不怕谭昭暗中行动对您有威胁?”

“我也有所担心,所以府里命人多加了一层防护。他若要动手,自南楚归来早就该动手了,他一定还有其他打算,这正给了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