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暗想:果然如传言一样,闵中请的是个冷血杀手。胆战心惊纷纷让出一条道儿让他离去。

韩维拖着剑,心乱如麻、魂不守舍,糊里糊涂上了马往渔舍处寻师父去。

打马在暗夜中跑了许久,记不清自己走的哪条道,看见渔舍时跳下马,打了个趔趄,站稳脚跟后方想起剑上的血迹还没有擦去,忙跑到河边胡乱的把剑洗一通。

师父站在他背后,问:“柏崖,你开剑了?”

韩维沉沉的回应道:“是,师父。”他掀起衣摆将剑上的水擦干,道:“我把董厚杀了,他躺在我脚边。”

师父问:“你觉得他死不足惜,还是罪不至死?”

他犹豫片刻,回答道:“他死不足惜。师父,我困扰的不是他的死,而是一条命就这么轻易的死在我的剑下,我于心难安。”

师父道:“董厚若是被旁人杀死,你会叫好吗?”

“会。”

“你这么做,深受董厚所害的人也会为你叫好。”

韩维默默点头。

进了渔舍,韩维见闵中提着董三血淋淋的人头。

闵中一见韩维,慌忙拜谢道:“少侠,闵中在此谢过你了。这些都他们悄悄送还回来的东西,算作报酬全给你,对我来说已是无用之物。”

韩维接过闵中丢来的沉甸甸一袋财物,道:“董厚已被我杀了。”住了住又道:“杀你儿子的那个少年,我放过他了。”

闵中问:“因为他成了疯子?”

“他受人蛊惑犯下大错,已经为此事付出代价成了废人,你就放过他。”

闵中呵呵笑道:“够了,已经够了。”

闵中拎着那颗人头缓缓离开渔舍。东方渐渐露白。

韩维问:“师父,闵中会自戕?我们不阻拦?”

师父道:“他的意愿已经达到,活着没有死更让他开心。”

“他还有个女儿,难道也不留恋?”

“天快亮了,我们也赶紧走吧。”

天明之后,此地县尹贴了布告,悬赏杀董厚和董村赌徒的凶手。那晚许多人看见的剑客明明是一张俊秀稚气的少年的脸,布告上画的却是五大三粗的汉子,或许是董厚不得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