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政殿。 一个少年,站在大殿门前,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少年的身材略显单薄,一身湖蓝色锦袍,腰系白色云纹玉带,眉如墨画,齿若编贝,容貌不凡。 上百级台阶,堪比六层楼,路远现在这副虚弱的小身板,差点在半路嗝屁了。 “驸马?”萧衍看到那身影时,眉头一皱,“你来捣什么乱,快来人将驸马送回府。” “陛下且慢,不知这位公子是?”吕子陵上下打量着路远,开口问道。 萧衍沉声道:“此乃我武国安乐公主的驸马,当朝右相之子,路远!” 对于武国的各官员和势力北汉使臣皆有所了解,而武国右丞相有个傻儿子他们自然也清清楚楚。 然而得知这少年就是那傻子驸马,吕子陵表面仍不动声色,脸上噙笑道:“听闻贵国右丞路天明才华横溢,文能治国,武能平定天下,都说虎父无犬子,想必路家公子也不是泛泛之辈。” “不如让这位路公子试上一试,万一能出佳对,也可让我们观一观路公子的满腹经纶。” “哈哈哈。”吕子陵说到这,其他两位北汉使臣顿时捧腹大笑。 萧衍摆了摆手,“即是友国使臣的要求,那驸马,你上前来作对吧。” 朝堂上文臣面面相觑,最后都是摇头叹息。 今日武国的脸,算是丢干净了。 路家公子路远,从小就心智不全。 都十七八岁了,还天天粘着路天明身后要抱抱,犹如三岁稚童,路天明离开片刻都不行,路天明没有办法才走到哪带到哪。 就连左丞相欧阳复和国子监祭酒苏友达都束手无策的对联,他一个傻子怎么可能能对? 狗听了都摇头! 路天明眼见自己儿子要出糗,快步走到路远身边,慈祥地摸了摸路远的脑袋,“远儿,你快回家去吧,听话,爹爹一会再回去陪你。” 路远打量了下路天明,路天明身体肥胖臃肿,上下齐圆,那一双清澈深邃的眼眸证明着他绝非等闲之辈。 虽然现在的路远属于鸠占鹊巢,但也知道路天明对自己儿子非常慈爱,从小就特别宠着路远。 路远拉过路天明的手,坚毅的目光不容置疑,“爹,相信我。” 路天明看见路远的目光,愣了一下,忽然发觉今天这傻儿子有些异样。 路远清了清嗓子,晃着膀子走上前去,尽显少年狂傲,道:“上联何在?” 吕子陵笑道:“这上联是,天上月圆,地上月半,月月月圆缝月半。” 路远越听眉毛皱的越紧,他还以为有多难呢,21世纪的三岁小孩都会。 路远向武皇萧衍拱了拱手,询问道:“陛下,若我能对出,这百金可是真给?” “那是自然,无论是谁对出,皆赏两百金。”萧衍道。 “可是真的?君可有戏言?”路远再次确定,不见兔子别想让他撒鹰。 “君怎敢有戏言?”萧衍言辞恳切。 吕子陵身侧,北汉宰相莫城冷哼一声,“依老夫看倒不如这样,若是你能将这下联作出,我北汉送千金到公子府中,如何?” 路远眼前一亮,“成交,你可要说话算数。” 莫城面带嘲弄之色,淡然地笑了笑。 其实莫城心中,已经吃定了路远:“这可是绝对,北汉都无人能对,就算答应给你万金谅你也拿不去。” “世外林茂,桃源林疏,林林林茂见林疏!” 路远话音刚落,吏部尚书龙兴和眼前一亮,顿时拍手叫好,“对的真不错,我怎么就没想到,我怎么就没想到啊!” 莫城起先还不以为意,当他把路远的下联小声嘟囔了一遍后,他随即眸光闪烁,震惊地看着路远,“这!完全对得上,竟丝毫不差!” “这…这不可能!”吕子陵狠狠地咬着牙,瞪着路远。 这怎么可能?不是说右相之子有脑疾吗? “不满意?好,那就再来一个。”众人还心绪未平,路远背着手,抑扬顿挫道:“从前年壮,而后年衰,年年年壮渐年衰。” 此句一出,北汉使臣又是一顿震惊,他们三人张大了嘴巴,仿佛能塞下一个鸡蛋。 朝堂上的文臣,都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路远,武皇萧衍甚至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让一国帝王陷入窘境,让武国文臣羞愧难当的对联,路远竟以不同的词语对上了两次。 试问天下,还有谁? 这是天纵奇才呀!驸马爷突然开窍了。 萧衍缓和了下激动的情绪,随后轻咳一声,说道:“三皇子殿下,此下联已出,而且是同时出了两对,你还有何话说?” 武皇终究是皇帝,就算震惊,也不能丢失威严。 本来武国上下无人能对,马上吕子陵等北汉使臣的阳谋就要成功了,一旦成功,武国于北汉而言便唾手可得。 不成想,半路杀出个路远。 北汉早就觊觎武国,不过是缺一个出兵征讨的理由。 没有理由,就名不正则言不顺。 可是武皇萧衍老谋深算,总是避其锋芒,两国邦交多年萧衍始终拿捏细节,令人挑不出半分毛病。 北汉君臣上下商议良久,才得此对联之计。 吕子陵深深看了眼路远,咬着牙,“路远,本王记住你了,咱们来日方长!” “我们走!”吕子陵不甘地甩了甩袖子,带着其余两人离开大殿。 “你们说的千金,我可记账了,回头别忘了给啊!”路远对着三位北汉使臣的背影,大声叮嘱道。 看着吕子陵等北汉使臣越走越远,最后消失在视线中,武国群臣及武皇皆重重松了口气。 武皇缓缓坐下,揉了揉太阳穴,然后抬起头望向路远,“驸马,今日你立了件大功,替朕解了燃眉之急,稍后朕会命人,携两百金送至府上。” 路远一听百金到手,乐得嘴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