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

“什么再见不再见,黄连,我一直都在。”她最后的呢喃,是宿命般的感叹。

她逐渐从他的怀抱里慢慢消散,黄连想要抱紧,却只是徒劳。

有一阵轻柔的风吹来,像是她又回来,黄连抬头,见天光绽开。

记忆如走马观花的电影一般在他的脑海里回放……

是骑着摩托车的男人在宽阔的大道上风驰电掣,他登到山顶,只为一把开得正好的野百合。

是白色裙子的女人跌入他的怀抱,他微笑,轻轻松松一个公主抱。

女人有点不好意思“我自己可以走的……”

他望向她清秀的脸,“是我想抱抱你,最近是不是又瘦了,怎么这么轻?”

是他们在广场上接吻,白色的鸽群仿佛飞舞的精灵,将他们包围住。

是他们于深夜寂静处相拥,子夜时分的天,黑得太浓重,看不到一丝光亮。

他用温热的气息在她耳边沉声道“会过去的,我向你保证,那些恶人,我都会让他们堕入地狱。”

女人的哭腔却有种哀默大于心死的平静,“可是,黄连,我觉得我现在就在地狱。”

男人用那只纹满纹身的手臂把她在怀抱里收拢的更紧,仿佛要嵌入自己的骨血。

“不会的,唐果,我会救你出来。”

那是不惜所有代价的口吻,哪怕烈火焚身,千刀万剐也在所不辞。

男人笑了,柔情里带着三分决绝“人活着总得有点信仰。”

“果子,”他凑到她面前温柔凝视,“你就是我的信仰。”

女人泪流满面,只听他又道“我和你发誓,我会让你重见光明。”

重见光明吗……

此刻唐果正在手术室外面祈祷,她双手合十,虔诚的低头。

神明啊,我什么都不要了,只要你把他给我.

我只要他,不管是什么样的他。

残缺的也好,破碎的也好,请不要让我失去他。

女人看着闭眼祈祷的唐果,鼓起勇气走到她面前“对不起,他是为了替我出头才……”

唐果睁开了眼睛,里面泛着薄薄的一层水光,她摇摇头,“我没有怪你,我只是恨捅他刀的人,以及心疼他。”

“要不是犯法,”唐果抹了一把眼睛,“我都想现在拿刀替他捅回去。”

女人愣愣看着面前这个柔弱中却透着倔强的女人,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

而捅黄连刀的那个男人,被警察带走的时候,还在狡辩,还在污蔑。

“他先招惹我的,警察同志,我是过失,我不是故意的。”

“他肯定和我家那个臭婆娘搞在一起了,要不然干什么来多管闲事?”

目睹这场闹剧的人群里,有人压低声音说“没想到看这小子纹着纹身,还是个好人啊。”

“这是那家游戏厅的老板,他人挺好的,上次还看见他把不要的纸箱子压扁,送给拾荒的王老太呢。”

在这些议论纷纷里,唐果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要带他回家。”

此刻她望向手术室外红色的灯光,犹如看到一轮血红的月亮。

那光刺得人眼睛发酸,唐果却一直死死盯着,她在等待,等那光暗下去,等那扇门打开来。

她以这样的姿势看了好久,最后她把目光轻轻移开。

她镇定的看向了女人,用温和的口吻道“我希望你可以尽可能的和那个男人断干净,好好保护自己,不要再去和这种偏激的人有任何联系。”

“你也是受害者,走好接下来的路,才是对他替你出头的不辜负。”

女人拼命点头“我会带着父母换一座城市,这次教训我会记一辈子。”

手术室的门还没有打开,唐果又情不自禁的往前走了几步。

她想看看里面的情况,听一听里面的声音,问一下“他还好吗?”

可是她什么也做不了,她只能站在外面,一遍遍的祈祷,一遍遍的渴求。

不知道等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但是唐果却觉得过去了一万年那么长。

红色的灯光终于熄灭,门被打开,唐果见到了躺在床上的黄连被推了出来。

医生对上她焦灼的眼神,摘下口罩冲她点点头“脱离生命安全了,手术很成功。”

唐果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医生继续说道“现在就是要等他醒过来了,不过也不知道他具体什么时候可以醒过来。”

“没事的,”她回答“我可以等,多久都可以等。”

她在他床边坐下来,把目光投向他的眉眼,第一次那么仔细,那么无所顾忌。

他的手臂还露在外面,上面暗色的纹身在失去血色的皮肤上显得更加惹眼。

唐果想要把他的手臂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