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很多年,再次回想起那天被捅刀的事情,黄连的记忆其实已经很模糊了。

但他唯独清楚的记得那个梦境,真实的温暖和心安,让他眷恋到至今都掷地有声。

他梦见了唐果,她递给他一大束芬芳的野百合。

黄连接过花,只是冲她傻笑“你怎么来啦,今天这个时候不应该在上班吗?”

面前这个穿着白裙子的唐果好像和以前有一点不一样,她眉眼弯弯,一开口,却好像隔着重重岁月发出了一声叹息。

“我很想你,所以来见你了。”她对着他怀里的野百合笑了笑,“我穿过悬崖,还给你带了一束花。”

黄连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嘴角不自觉的上扬“想我干什么,下班我不就准时准点去接你了吗?”

唐果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他,像是很久很久没有见到他,现在要好好的把他看一遍,恨不得深深的刻在脑子里。

她笑笑,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说“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什么太大的改变。”

她的语气里甚至带着一点点颤抖的味道,是极力的压制,是刻意的忍耐。

这种情感最终被她控制的很好,于风平浪静的口吻里听不出任何离别的味道。

她来这里只是见一见他就好,不会像上一辈子一样,让他为她自我焚烧。

那是时隔多年的激烈,已经成了再也看不见,听不到的故事。

这个被尘封的往事太过久远,哪怕有人知道些许的只字片语,窥得其中的一点激烈炙热,也随着时间的流逝,早就离开了人世。

而当事的两位主角,也只能在梦境里,与昔日的爱人再见一见。

音容样貌未曾改变,灵魂却承受着不一样的故事。

“黄连,谢谢你。”她眼角有些湿润,知道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多一秒,都是恩赐。

所以她在此刻温柔而真诚的和他道谢,上辈子她甚至都来不及和他拥有一场完完整整的告别。

黄连嗅着野百合的清香,只觉得摸不着头脑,他问“傻瓜,谢我什么?”

还是和以前一样啊,喜欢叫她“傻瓜。”

“要谢的东西太多了,”她低声细语,“我现在说不清,你也不必知道,因为都过去了。”

“如果说,非要问我感谢你什么的话,”她仰头冲他明媚一笑“那我就捡最重要的说吧。”

“谢谢你这辈子,仍然义无反顾的爱我。”

黄连觉得自己心脏的某处在滚烫的发热,她说得每一个字,以及她的微笑,都在灼烧着他,激起不一样的情感在他内心深处起伏,潮起潮落间,因果好像也变得不太重要。

“今天痛不痛?”梦里的这个唐果问。

黄连如实回答道“被捅的时候挺痛的,但是现在见到你......”

他摸向了自己结实精瘦的小腹,平整的没有一点伤痕。

黄连觉得神奇,“现在见到你,一点感觉都没有了,连伤疤都没有了。”

唐果笑了,她温柔触碰他的眉眼,抚摸他锋利的眉,好看的眼,惹得黄连直发痒。

“你还说我是傻瓜,你也聪明不了哪里去,”她笑道“这是在梦里,当然不会有任何的痛觉以及伤害。”

她伸出手拥抱面前的男人,垂眼荡漾万千柔情“我会庇佑你,以及这辈子的我,也会一直守在你身边陪伴你。”

“无论怎么样,黄连,”她释然般叹气“这辈子我们都会有一个好结局。”

上辈子尘封的往事不堪回首,都和他们的□□一样埋葬在了泥土里。

此刻那片土地冒出绿芽,不久之后,会长满顽强的野百合。

两块挨着的墓碑,有夜莺撷来松柏的枝桠,停在此处哀哀歌唱。

那是他们上辈子最后的,仅有的温柔和坚守。

黄连不明白她话里的深意,只是回拥她的温暖,“说什么傻话呢,我们的结局能坏到哪里去。”

起风了,她白裙子的一角被轻轻吹起,随风飘动。

唐果在他的怀里颤抖,被他轻轻拍了拍背,这份安慰却更加让她难过。

不管什么时候,他的坚强,他的镇定,他的无畏,于她而言都是一把双刃剑。

即保护她,也摧毁她最后的防线。

“在这里,我们能永远这样在一起吗?”梦里百无禁忌,他又开口说着大傻话。

哪有人可以一直活在梦里,总要醒过来,继续向前走,不管是含着血,还是咬着牙。

唐果在他的怀抱里摇摇头“不行,你得醒过来,有人现在在手术室外面很担心你。”

“你不会舍得她伤心。”她笑言。

梦做到这里,逐渐开始收尾,黄连低头对上她的眼睛,“不想和你说再见。”

上辈子,他也这样在她耳边低语,用尽所有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