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表哥罚你。”

“行,走了。”裴知煜给众人行礼告辞,“阿棠,下次等我有空了请你去郊游。”说完转身挥挥手,大步往街市走去,一会便消失在人群中。

季陵游下意识看向唐棠,唐棠早已收回看向裴知煜的目光,正巧对上他的目光,侧头问他,“怎么了,季老板?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季陵游收回目光,垂眸看向船板。

转身回船舱,唐沅已经下来了,几人没有再做停留,便上岸坐马车回宫。

不知道为什么,三人皆没有多说话,一路沉寂。

“哎呀,忘记挑东西了。”唐棠这才想起来,说好的船上东西随她选,结果连本书都没拿,不过也无事,季陵游要的那半本手抄本还在她手里,还有机会。

“季兄守诺,既然已经答应公主,自然不会忘记。”沈不书开口安慰。

“他为什么会表现的那么……”唐沅找着措辞,但一时还真想不到怎么去形容那种转变。

不过沈不书还是听懂了她要问什么,答道,“百年前,季家曾经是梁城首富,在季兄弟外祖父辈时家里起了内讧,因此季兄弟祖父那辈便分了家。季兄弟的祖父爱好游山玩水写写诗文,不爱经商,因此他们这一支便没落了。他祖父本想考取功名,可家中老小需要养活,便又弃文从商,重新经营生意,但是没啥起色,只能堪堪保住老底。他祖父便想着交给后代打理,可惜他只有一女便是季兄弟母亲,季兄弟母亲倒是通晓经商之道,可偏偏季兄祖父又守旧,觉得一未婚女子不可抛头露面,于是又招赘了他父亲。”

“然后呢?”唐棠见他停下,急急追问道。

“他一开始倒是老实本分,可后来染上赌瘾,背着季兄祖父和母亲亏空了大半家产。他祖父一病不起,他父亲也因羞愧自尽。他母亲本就不爱他父亲,觉得这是季兄弟祖父逼她嫁人的报应,在季兄三岁之时,随云游客走了,留下他和祖父相依为命。他祖父拖着病体经营着一家书铺养大了季兄弟。”

第一眼见季陵游,唐棠觉得这一定是家境优越的商贾子弟才能滔滔不绝自信满满,不曾想他竟有如此身世。

“季兄弟因父母之事,本就孤僻不喜说话,可他祖父的病症日益加重再无法主持生意,他便学着祖父经商之道,逼自己做一个合格的商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竟也让他在梁城混出了一点名堂,收回了几家被他父亲卖出去的铺子,虽比不上季家主家的生意,如今在梁城也算是有点家底,也正因如此他船上除了书籍还会有各色首饰摆件。可是他内心深处是很排斥这样的自己的。因此只要不做生意,他便不想多说话。这几年他培养了几位忠心管事,这才能安心出来游历一番。他若是再待在梁城,怕是要郁结于心,过劳成疾了。”

沈不书说完,三人又陷入了沉默之中。季陵游比他小两岁,第一次见他时就觉得他如此瘦削一人竟能撑起几家店铺的生意,实属厉害,也实属艰辛。除了被他拉出去喝酒,季陵游几乎都泡在书房看账本,有时候甚至数日不上床休息。他家老仆心疼不已,甚至来求沈不书多带季陵游出去喝酒,这样至少他可以睡上几个时辰。

“不过季兄如今也算是生意兴隆,他来时满满一货船,如今也卖出大半了,可谓日进斗金。”

“那他一定很有钱吧。”唐棠羡慕了。

“季兄家产在梁城不算什么,但在北洲,他一人即是北洲商会所有。”

“那么有钱?!”唐棠彻底酸了,北洲商会是沈家一分支管理,主要由心姐姐外祖家打理,那钱对唐棠来说都可谓是天数,但凡有个零头,她这个公主都能放肆一辈子。而这在梁城……还不算什么!!!

“季兄为人低调,又不喜钱财,所以当时总觉得没赚多少钱,便一直努力经营,等他反应过来时,便已经赚了那么多钱了。”沈不书如今说的轻巧,实际上刚知道时,他也震惊了,一开始以为是季陵游加谦虚,后来发现这个兄弟是真的心里没数。

这回连唐沅都有些诧异,“季兄弟怕不是经商奇才。”

“我下次一定要保住大腿!”唐棠心中暗恼,之前竟然嫌弃季陵游,怎么可以嫌弃财神爷呢!!!她之前一直觉得那另外半本手抄本或许有什么秘密,想来应该真的只是季陵游祖父留给他的念想吧。她想着回去就让琥珀抽时间给季陵游送去,不能一直耽搁着。至于江姐姐那,她下次去江府找她说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