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不书在入宫前便下车自行离去。

唐棠与唐沅入宫门后下车,恰见唐其匆匆往唐枫的宫殿走去。

“大哥。”唐棠喊了一声。

唐其闻声停下脚步,见识两人,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你们今日出去了?”

“是的,大哥。”唐沅微屈身福礼,“大哥怎如此匆忙?”

“你们可去了城西?”

“我们去了西街。”

“哎呀哎呀,城西那边现在可去不得,那边有疫情,不知道怎么的,连着病倒了一片。西街虽还有一段距离,但也要慎重啊,你两快去沐浴更衣,喝点抗风寒的草药茶,以后可不能再去?”

“不是说只是风寒吗?”唐棠与唐沅对视一眼,心下一沉。

“哎呀,一开始确实以为是风寒,可这病症啊喝药不退,还极易传染。”唐其急着去找唐枫,便催促两人赶紧回去收拾,“快回去快回去,以后莫要再去!”

目送唐其离开,唐沅眉目轻蹙,交握在腹部的双手紧紧握紧,骨节分明,

“姐姐?”

“棠儿,收拾完来仙乐阁用晚膳吧。”

“好。”

仙乐阁中,晚膳因准备的匆忙比平时简陋了许多,不过两人皆没有什么异议。

“姐姐,你没事吧?”唐棠见唐沅似乎没什么精神,吃饭只吃了两口,筷子就停住了。

“没什么。”唐沅淡然说道,用筷子翻着眼前的米饭,“只是突然听了季老板的故事,有些感慨。”

“姐姐,我跟你说,你可不能同情男人,同情男人倒霉一辈子!”唐棠正色道,“季老板虽然可怜,惨是惨了点,不过他已经那么有钱了,他福气定在后头。”

“也是。”唐沅有些漫不经心的回应着,像是这个话题压根不是她提出来的。

再粗线条,唐棠也反应过来,唐沅压根不是为了季陵游的故事感慨,“沈夫子惹姐姐生气了?”

“不是。”唐沅索性搁下筷子,“我觉得我做错了。”

“做错了?”唐棠顿了一顿,很快便意识到她说的是什么。

唐沅目光低垂,眼中微闪,声音有些哽咽,“棠儿,我是神女,我不应该对沈不书动情,更不应该……更不应该私下见面。北洲百姓遭难,是我……失职……”

“姐姐……”唐棠放下筷子,伸出手轻搭在唐沅的手上,唐沅的手纤细修长,如初生婴儿细腻光洁不似她的,手上还有练鞭子的老茧,“姐姐……”宽慰的话她说不出来,她也是公主,享受了因地位带来的权利,自然也要履行作为公主的义务,若有一日她的死能救北洲百姓,她便要去死。可身份是天生注定的,她也想出生于有点家底的普通人家,不愁吃喝也无压力。可那时候是不是又有了其他的迫不得已。

唐沅从出身便是神女,享受了北洲最好的一切,唐其因此做上了接班人,她的母亲也是正夫人。但撇开这些来说,唐沅也不过是她姐姐罢了,面对一个不确定的以后,她自然是更希望唐沅当下可以开心,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只不过她不能替她去做神女。

她此刻也不再希望黑龙神大度,只希望根本就没有黑龙神,而疫情只是一个意外。

“棠儿,过两日陪我去神女庙走走可好?”唐沅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唐棠覆在她手上的手,“我记得那个妇人绝望之色,不管这次是不是我失职的报应,之后,我们都应该回归本位,我与他……本就没有缘分。”

“姐姐……”唐棠觉得喉咙里又什么被堵着,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如果是她,她该如何呢?

那天夜里,唐棠做了个梦。

她梦见自己在一处宫殿外,周围紫气萦绕,空无一人。

抬头望去,牌匾上是她熟悉的三个字,绛紫宫。环顾周围,只有一些草药植被,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在这里,往前走去,绛紫宫的门便嘎吱一声自己打开了。

看不清里面的景象,她茫然的抬起一只脚正要跨进去。

“你真的相信这个世上有黑龙神吗?”突然有个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猛然停住脚步,回头却不见任何人。

“不要进去……走啊……去……外面……走啊……”断断续续的声音,缥缈如风,似耳边呢喃,似远方呼喊……

“你是谁?”唐棠朝着远方喊道,这个声音,她有些耳熟,但也想不起是谁。

远方并没有任何人回应她,只留有那似有似无的走啊……走……

不安和恐惧渐渐笼罩在心头,她想逃,她想离开这里。可偏偏这个时候,一股无形的力量平地而起,如一阵强风,将她直接卷入绛紫宫中,随后宫门在她身后渐渐关上。

唐棠被那强风卷入,摔躺在地上,好半天才缓缓直起身子,天空中乌云翻滚,带着轰鸣,压迫着心脏,让她有些喘不上气。

刹那间,一条黑龙从天而降落在绛紫宫前化作一个身形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