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有种顺畅的美感,但吕昭的注意力基本全在被砍断的绸缎上……

“浪费啊!”她痛心疾首,“你用什么系船不好,非要用绸缎?”

“我有钱,”甘宁先条件反射怼了一句,紧接着微微一怔,也露出了心疼的表情,“操,习惯了,一时半会儿改不了。”

吕昭敏锐地捕捉到了破绽,她用闲聊的口吻随意问道:“为什么要改?你破产了?买不起绸缎了?破产就是失去全部财产……”

“我懂,就像你一样。”甘宁说。

吕昭:“……”怎么还带回旋镖攻击我的?你才破产了,你全家都破产了!

“我破产怪谁?”她幽幽地问。

“怪你自己经营不善。”甘宁狡黠地一笑。

吕昭用手扬起一捧水往后甩,泼了甘宁一脸。

甘宁倒也没生气,只“啧”了一声,“劲儿还挺大。”

路上遇到了不少巡逻队,每个队伍都尽职尽责地靠过来试图盘问一番,并在看清楚撑船的人是甘宁后发出统一的怪叫:“大统领怎么只有您一个?这太危险了!请务必让小人送您回去!”

“去去去!”甘宁就像驱赶小鸡一样把他们都赶走了,“该干嘛干嘛去!用得着你们送!”

只有一支队伍眼睛很尖,看到了靠在船篷里闭目养神的吕昭。他们纷纷朝甘宁挤眉弄眼,露出暧昧的笑容,没等他开口驱逐,就掉转船头飞快地跑掉了。

甘宁骂人的话憋在喉咙里吐不出来,只得悻悻地咽了下去,小声嘟哝:“可恶的小兔崽子们。”

小船最终停在了一处外表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房屋前。

甘宁下意识掏出绸缎,正要系时总算反应过来,把缎子重新叠好,整整齐齐放回去,然后弯下腰在地上寻摸了一截麻绳。

系好船,他抱着胳膊看那段绳子,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实在是太丑了,但想起家里的财政开支,他只得长叹一声,扭开脸,眼不见心不烦。

“到啦?”吕昭揉揉眼睛,扶着船篷迷迷糊糊站起来。

甘宁怕她一脚踩空,伸手扶了她一把,“到了。”

“这是哪儿?”吕昭问。

甘宁回答得非常干脆:“我家。”

吕昭:“……”

“怎么?”甘宁打开门,一手撑着门框,回头道,“进来啊,还是你想睡船上?”

“我觉得睡船上也不是不行,我不挑,”虽然嘴上这样说,但吕昭还是跟着进去了,“你是不是居心不良?”

甘宁关上门,背靠着门板,视线自然垂落,打量着吕昭挺拔的背影,他嗤笑一声:“你非要留下的时候怎么不觉得我居心不良?”

“你说的有道理。”吕昭径直走向内室,“砰”地把门关上,隔着门宣布道,“床归我了。”

甘宁就走慢了一步,房门差点儿拍在他脸上,他看着近在咫尺的木板,嘴角微微一抽,“你给我开门。”

吕昭打量着这间不大的卧房,发现收拾得非常干净,为数不多的家具摆放得整整齐齐,案角还立着一只灰扑扑的瓷瓶,瓶里|插|着一束盛开的、路边随处可见的小黄花。床单被褥应该是新换的,散发着一股阳光和皂角混合的清新味道,闻着很令人放松。

“我不,”吕昭对这里还算满意,“我已经睡了。”

甘宁:“……”

吕昭:“有本事你翻窗户。”

甘宁没有翻窗户,外面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会儿就没动静了,他应该自己弄了床被子,直接歇下了。

打地铺的甘宁似乎睡得很香,霸占了床的吕昭反而睡不着了,她靠窗坐着,怀抱柔软的被子,蹙眉凝思。

这不太像甘宁的行事风格,虽然我刚认识他不到一个时辰,但我就是觉得不对劲儿。

他开始明显不想留下我,想把我送出去的,但是忽然改主意了,决定把我留在身边亲自看着,并尽可能地减少其他人跟我接触的机会,这一路上遇到的巡逻队都是没等接舷,就被他轰走了……

他以为我是刘表派来追查粮食下落的,还是认出了我是谁?

就在吕昭沉思的时候,她忽然听到窗户微微一响,随后有个人影敏捷地翻了进来,落在她面前。

“女郎。”张辽一手撑着墙,比了个无声的口型,眼睛警觉地瞄向门口。

门外很安静,没有异常的响动。

刀在吕昭的袖子里转了一圈,又被妥帖地收了回去。她缓缓吁出一口气,低声道:“你的胆子真是太大了。”

她敢孤身混进水寨,是因为对她而言,即使遇到了最坏的情况,她也能全身而退。

可张辽不同,他毕竟只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