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燕国大牢内,傅远身穿一身囚服,头发散乱地坐在牢房的里侧。他眼神空洞地注视着地面,脑中不断猜想着是谁盗走了傅云的尸体。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大牢内传来一阵脚步声,却是燕旭带着一队人来了。

傅远眼神淡然地望向进来大牢的门口,只见燕旭穿着一身黑色龙纹衣袍,神态威严地走近关押他的牢房,最后在牢房门外站定。丞相张恒则保持着两步的距离跟在他的身后。

燕旭垂眸看向坐在地上的傅远,见他一身邋遢,再无半点大将军时的威武与豪气,脸上只剩一片苦悲与困顿神色。他心中顿时生出一阵快意来。

燕旭勾唇冷笑,“傅大将军可曾想过会有今日?”

傅远依旧盯着地面,沉默不语。

燕旭见他不理会自己,眼底厉色一闪,哼道:“大将军与本王也还算是有些情义的,这样,你告诉我傅云的下落,我就放了傅夫人。否则,就别怪我不念旧情,下狠手了。”他原本想以毒杀王后的罪名除掉傅家,并借机把傅云身体里的珠子取来救张瑶,岂料却传来消息说傅云不见了。

他脑中闪现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傅远将傅云藏起来了。于是,他才在这半夜里来找傅远套话,问出傅云的下落。

他一直都知道,傅云最重情义,对其妻儿更是。拿他夫人柳云意来威胁他,再合适不过。

果然,就见傅远猛然转过头看向他,急道:“你别伤害她!她什么都不知道!”他已经失去了儿子,如今他所活的日子也不多了,他实在不愿再在临死前见到自己在乎的人受到伤害了。

燕旭心中得意,知道自己已将傅远的命脉拿捏住了,于是又道:“要本王不伤害她也可以,若是你告诉本王傅云的下落,就是让本王放了她都行。”说着他朝傅远一笑,“怎么样?傅将军要说不说?”

傅远却是皱紧了眉头,疑惑又慌忙地回他:“你为何一直追问云儿的下落?在我被抓之前,他就已经死了,尸体如今也不知被谁人盗走了,你要我如何告诉你他的下落?”

燕旭完全不信他的说辞,怒道:“傅远,你少在本王面前装模作样,你最好现在就告诉我你儿子的下落,否则,我就拿你夫人先泄愤,直到你说为止!”

一直站在燕旭身后的张恒,此刻也是一脸地蔑视,眼神凶恶地附和,诱道:“傅远,你最好还是尽早说了,免得你夫人死前还要遭受一遍侮辱,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傅远神色怨愤,道:“我说了,我不知道。你们为何就是不信?你们要杀就杀,为何要来拿这样的问题来威胁我?为什么?”胸中地困惑和不平让他愤怒,突然他身体一顿,脑中忽然闪过一丝灵光,“不对,你们一直追问云儿的下落,难道是为了……血隐珠?”他直直地望向燕旭二人,只见二人在他说出‘血隐珠’三个字的时候,神色都是猛然地一变。

他心知这是被他说中了。

但随即而来的就是不解。张瑶不是已经有一块血隐珠碎片保命了吗?为何,燕旭还想要夺取云儿体内的血隐珠?难道,张瑶真如所说,被毒死了?

他想到了傅云,同样也是十年前服食了血隐珠,但即使如此也依旧没免去死亡。他顿时明了,血隐珠能有起死回生之效,但并不能保人长久不死。

想明白这些,傅远不知为何,突然觉得心中生出一阵可悲的寒意来。他与燕旭两人,都是痴人,一个为了爱人,一个为了儿子,不择手段夺了那血隐珠,最终,也还是空忙一世。

他留不住爱人,自己也依旧没保住儿子。

想着,他不禁嗤笑出声,望向燕旭,悲惋又嘲讽道:“燕旭,你我二人都是被命运摆布的棋子罢了,棋子罢了。”说着,他哈哈笑了出来,眼角渗出一丝泪光,“罢了,罢了。”他这一生所求皆成空,他还纠缠什么?

燕旭被他讥讽的话语刺激地怒吼道:“傅远,你到底说是不是?还是你真的不在乎你夫人的安危?”哪知他话才说完,一旁就快步走来一名侍卫。

那侍卫神色慌张,站到燕旭身侧,躬身禀道:“王上,傅夫人她,她刚才趁人不备,就,就撞墙自杀了。”

燕旭怒火冲天,立马一脚踹到了侍卫的身上,口中吼道:“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怎么能让她就这么死了?!本王要你何用?!”说着,他一把抽出身旁另一位侍卫的刀来,一刀砍在了被他踹倒在地的侍卫的脖子上。

那侍卫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这样轻易取走了性命,脖子被切开了一半,头半偏的垂着,仅有一边的皮肉连接着脑袋与身体。他的眼睛瞳孔涣散,身子摇晃了两下,便倒地不起,鲜血从颈部汩汩地往外涌着,让这本就带有潮气和霉气的大牢又添了一股甜腻嗜人的气味,闻之令人作呕。

一旁的张恒见此,看着燕旭的眼神闪了闪,咽喉处下意识地滚动了一下。他压下心中的恶心与惧意,不去看那地上的尸体,轻声安抚地唤了一声身前的燕旭。

燕旭眼神猩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