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就如我适才所言——我刚刚所说的一切,全都是我个人的自言自语。”

“不管我说得是对是错,你都毋需放在心上,我也无意打听你的秘密、内幕。”

青登全程面无表情,一副对宇垣吾朗方才的言论不为所动的模样。

可实质上,这些全是“帝王之术”的功劳。他险些露出愕然的神情,全靠“帝王之术”来绷住脸蛋,不外泄出半分情感。

宇垣吾朗的推测,基本正确。

对此,青登的心里很是惊讶。

与此同时,他对宇垣吾朗有了全新的认识。

虽然被称作“狂犬”,所作所为也与普通人相距甚远,可心思却意外地细腻。

因为没有必要向对方解释那么多,所以青登并没有开口。

既没有对宇垣吾朗刚才的“自言自语”表示赞同,也没有表示反对。

“我直到隆之死去后,都不知道他栉风沐雨、四处奔波到底是在查个什么。”

“隆之没有同我多说,我也没有多问。”

“我只知道隆之所调查的案件,涉关清水一族。”

“为了进一步地收集情报,他做了一项大胆且周密的计划。”

“首先,假装染上了赌瘾,终日出入清水一家旗下的各大赌场。”

“赌场是清水一族的核心产业。”

“不夸张地说,‘赌博’乃清水一族的立身之本。”

“仅赌场的营业额,就占了清水一族的总收入的六成。”

“因此,若想收集与清水一族相关的情报,把挂着清水一族名号的各大赌场设为重点调查的核心区域,乃最合适不过的选择。”

“并且,清水一族旗下的每一座大型赌场,都会有干部级别的大人物坐镇。”

“隆之的目标,就是在搜集情报的同时,物色能够拉拢的清水一族的干部级人物,出钱贿赂对方,从对方口中套取线索和情报。”

“隆之跟我借的那5000两金,便是用作此途。”

说到这,宇垣吾朗换上一种感慨万千的表情。

“隆之那小子……表面上满身正气,可却并非那种只知闷头蛮干的人。”

“他的心思、手段,油滑得很!”

“不愧是经常与三教九流之辈打交道的‘三回’武士,深谙‘有钱能使鬼推磨’的道理!”

“除了极少数的特例,绝大部分雅库扎都是‘无法无天’、‘飞扬跋扈’、‘心狠手辣’、‘暴戾恣睢’等词语的化身。”

“除非脑袋坏掉,否则不会有哪个平头老百姓敢随便招惹雅库扎。”

“时间一长,普通大众们对雅库扎这一群体有了不切实际的认知。”

“雅库扎们看似威风八面的,连走起路来都是一副大摇大摆、神气十足的模样。”

“但是啊……实话讲,在雅库扎的世界里,上至一族的领袖,下到普通的小弟,无一不是如履薄冰。”

话音甫落,一抹掺杂着几分追忆之色的无奈神情,涌上宇垣吾朗的两颊。

这种话由宇垣吾朗来说出口,实在是再有说服力不过。

在外出单干、开设日光屋之前,宇垣吾朗是某个雅库扎集团的底层小弟。

日本的雅库扎势力皆采取家族制管理。

因此,雅库扎集团是最重视资历、辈分的组织,几乎没有之一。

但凡是极端重视资历、辈分的团体,其内部的氛围势必都是无比压抑,令人难以透气。

“雅库扎们总把什么‘任侠’啊、‘仁义’啊挂在嘴边。”

“哼!狗屁的‘任侠’、‘仁义’!”

宇垣吾朗重重地嗤笑一声,表情上、语气里满是不屑。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口口声声说着‘任侠’、‘仁义’,只不过是为了在抢钱、骗钱时,能够抢得漂亮一点、骗得好看一点罢了。”

“只要在身上刺下纹身,就会被他人另眼相待——这是谁都明白的道理。”

“纹身可是很痛的啊。饶是坚韧如我,在纹身时也痛得好几次喊‘暂停’。”

“雅库扎们之所以甘心忍受这份苦不可言的剧痛,就是为了赚到在‘正常世界’里花上一辈子、乃至几辈子都赚不来的大钱。”

古代的纹身方法,都是在长针上沾上颜料,然后刺进皮肤的深处——“刺青”一词便是由此而来。

刺青师们完成一副纹身,往往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