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敬：“参见城主。”
她没有刻意隐藏气息，没想到厄林如今这么敏锐，敛了敛狭长的眸子，海棠单手拉下兜帽，露出左眼标志性的海棠花黥纹。
随扈见了吓破了胆，还没来得及告罪，海棠一指过去，化骨成灰，期间厄林单膝跪地对身后没有流露出一丝波动。
“起来吧。”多让他跪了会儿，海棠才松口让他起身。
一直低垂着头颅的厄林这才抬起头，露出一张苍白病态的脸，再配上一身羸弱，明明还是一个半大的孩子，眼瞧着已经邪得很狞了。
其实单看五官，两兄弟完全就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清秀端正。可只有厄夕还保留着孩童的天真烂漫，不谙世事，厄林的眉宇间缭绕着淡淡的青黑，这让他显得十分阴鸷，沉郁。
想当年他初登族长之位时还只是个沉默寡言的普通少年，许久不见海棠看着这位已经大不相同的属下，不发一语。
此时她的眼睛就如同两柄利匕，直插人心。
这场沉默将紧绷的气氛拉到极致，周围的看客幼小如厄夕都噤若寒蝉。
不拷问，不探究，双方在做什么，想做什么，各自心知肚明。
良久，海棠将手中已经废了大半的噩抛给厄林，最后再淡淡地给了他一个眼神，一个字都没有说，转身离开。
血色的月光照在人身上，肃杀寒凉。
修明见状亲手将厄夕交还给厄林，追着海棠走了。
厄夕扯扯哥哥的手，才发现故作镇定的外表下，汗水已经湿透他的掌心。
慢慢的，厄林恍惚才醒过神来，一把紧紧抱住弟弟，眼底满是痛苦的决然。
走出魇魔族圣殿，海棠揉揉眉心又转了转手腕，取下发热发亮的子母珠，注入灵力，阿树的面孔浮现。
“何事？”海棠的声音漂浮在空气中。
子母通讯珠珍稀异常，世上仅有两枚，海棠其余亲卫都没有，这珠子通常是她联系留守城主殿的阿树用的，但阿树很少会主动联系她。
“禀城主，阿三报失责，未能追查到空冥踪迹。”
空冥其人狡诈，修为亦是六族族长最高，阿三近身不能实属正常，海棠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示意接着说。
“不过阿三还报幽魔族这段时间丢了一批幼崽，一开始全族声势浩大的找寻，就在昨日突然宣布都找到了，阿三去探，实际无一归族。”
幽魔族本是妖胎，妖修繁殖不易，阖族极其爱护幼崽，别说走丢，就是磕破点儿皮，幽魔族都会与人拼命。
闹出这么大档子声势，又悄无声息的平息了，海棠想着想着头突然变得好痛，是那种一波接一波的巨痛，像是潮汐大浪在拍打她的灵府，一浪高过一浪。
阿树后面说的话她都有些听不真切了，眸光逐渐涣散，渐次失神……
心口跟着一紧，猛然失去知觉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