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

但屠灵到底年轻,长留清人依旧是万千剑修心中的至尊圣师。

月柔一双眼睛直勾勾看着她,“是,师父他老人家还说,若你资质当真不错,可来奇云峰与我们一同习剑。”

这长留清人当真爱才,两次入梦都对她多有照拂,海棠暗想。

然而面上却做得一副扭捏姿态,“那师姐看我……”

月柔眨巴眨巴那双雾蒙蒙的眼,唇角微微勾起,语调听来有些施恩似得:“放心,师姐助你。”

还没等海棠说什么,身后那一群小尾巴叽叽喳喳讲开了——

“得了这么好的机缘还不快谢谢师姐。”

“海棠,月柔师姐可是你的贵人呢,上了奇云峰莫要忘了是谁助你。”

一群人说的好像月柔是她的再生父母,需她感恩戴德地侍奉晚年。

海棠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不过正愁该如何接近屠灵呢,真是打瞌睡送枕头,没有拒绝的可能啊。

“多谢师姐。”

月柔握住海棠的手,“客气什么,都是同门姐妹,若论年纪我怕还比你小些,但我对你一见如故,咱们以后就是亲姐妹了,唤我一声小柔妹妹也使得。”

可真会攀亲,海棠不动声色抽开手,“宗门一派还是须当论资排辈,否则岂不乱套?师姐觉得呢?”

月柔僵硬笑笑,“也是。”

长留清人的亲传弟子除了屠灵、月柔还有一位男弟子斩青,他在整个剑宗弟子中行二,地位仅次于屠灵,也负责管理剑宗的日常事务。

海棠和他们都搬来奇云峰山脚,平时上山腰一同修习,屠灵和药不世则高居山顶,不过习剑时屠灵从来都不和他们一道,海棠至今都没见过她。

倒是长留清人现了几次身,指点剑法。

别说这老剑修还真有两把刷子,海棠修炼到高阶后一直未有突破,这几日返璞归真在这自然天地中反复练习最基本的剑招,竟隐约摸到了瓶颈。

某日,屠灵破天荒御剑下了半山腰,对他们说:“师父云游去了,接下来的日子我会敦促你们习剑。”

“是,师姐。”斩青和月柔抱剑行礼,似乎见怪不怪。

海棠也跟在后头附和,悄悄抬眼打量屠灵,还是一身朴素灰衣,盘着无趣的道姑髻板着张脸。

趁着屠灵短暂离开,月柔拱拱海棠,窃声私语:“师妹还没见过大师姐的剑法吧,想不想看?”

明知月柔有所图谋,可别说她还真想看看上古时期的云翳神剑是何等光彩。

“师姐独来独往,就是不想我们打扰清修吧。”海棠假意推拒。

“咱们偷偷上山没人会发现的,看一眼就走,就一眼。”月柔卖力诱惑。

“别闲话了,大师姐回来了。”斩青突然一剑折身,扭头好心提醒二人速速归位。

月柔俏皮地冲斩青吐了吐舌头,海棠什么也没说,擦身而过时却看见斩青一张俊脸微红。

第二日,海棠和月柔偷摸上了山顶,先前虽有一遭经历,却是海棠第一次“造访”屠灵的后院。

正是晨光微熹,山顶上云霭缭绕。

后院宽敞空阔,绿竹荫荫,庭中还有只独脚丹鹤慢条斯理地剔羽。

伴着朝晖,药不世守着一隅小药田,悉心看顾正烧火炼制着的名贵丹药,阵阵草本药香晕染了整个后院。

不多时,屠灵走了出来,手里出鞘的云翳华光若粲。

药不世冲她微微一笑,屠灵抿唇低首,不发一言。

而海棠蹲在丛中紧盯着云翳,眼睛都快错不开了。不愧身集上古之时的天材地宝,加诸现今已经失传的器宗大师的冶炼之术所铸,真真是绝世之剑。

就连她的本命剑,四界法器之一的昆吾剑都稍逊一筹。

起剑,出势。

云翳宛如一条飘逸彩练缠绕在屠灵的周身,那一袭灰袍都染上了灼灼华光,向来冷到没有半点情绪的屠灵舞起剑来莫名有种别样温柔。

两人一院,四处皆景。

一切正像一幅流动的画一样和谐之时,同样蹲在矮丛里的月柔非常不合时宜地打了个喷嚏。

听到异响,屠灵持着剑直直冲了上来。

剑锋夹气,势如破竹,一息间剑气就将二人藏身的杂丛碎了个干净。

缓冲太短,来不及收势,在逼到她们面门前屠灵只能稍稍扭转方向,力道却来不及卸下。

海棠用尽全力偏头一躲,瞬息间却看见月柔后仰的刹那以一个极微妙的角度“不小心”擦到剑气。

发出一声娇滴滴的“啊——”,顷刻间眼眶里就蓄满了泪,将落不落,好不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