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

月柔肩胛为屠灵剑气所伤,虽然伤口不深,可云翳神剑的威力绝非虚名,只是一道剑气就动了修真气根。还好奇云峰顶有药宗少主这样的炼药高手救治及时,只是须得将养几日。

吃了丹药,月柔头脑昏沉,屠灵将自己的卧房让出,供她休养。

斩青闻讯赶来,向来恪守规矩的他不顾礼数教条对着屠灵就是一顿高喝:“大师姐,你怎么能狠心对柔儿下此重手。”

整个过程一直站在一旁默默当个透明人的海棠忍不住插言:“二师兄,大师姐收势了,月柔师姐没避得开才误伤了。”

此时她若道明月柔是自己撞上去的,既无动机,又无铁证,怕是没得人信。

“一次便罢了,可随师父闭关之时那三次‘误伤’却又怎么说?”

“非我故意为之。”屠灵负手而立,轻描淡写道。

斩青一脸不信,继续为月柔打抱不平,直接倒出了真心话,“大师姐,你是不是怕以柔儿的天赋修出本命剑后远超于你,所以你就……”

“斩、青,”一股极重的威压从四方涌来,屠灵眉头微蹙,“妄议慎言。”

斩青被压制到半跪蹲下,青着一张脸说不出话。

屠灵转头对海棠凌厉一扫,“你和月柔何故上山?”

做了多年上位者的海棠自是不会被屠灵的气势吓住,她轻松道:“好奇大师姐的云翳剑。”

“仅是如此?”屠灵冷声追问。

海棠坦坦荡荡:“仅是如此。”接着行了个半礼,“冒失上山惊扰师姐是我之过,任凭师姐处罚。”

最后屠灵什么也没说,谁也没罚,一脚一个将海棠和斩青踹下了山。

斩青想留下照顾月柔,可奇云峰到底是屠灵的地盘,他刚刚一时冲动放下那番厥词,后面哪里开得了口。

下山路上,海棠问:“二师兄,你先前说大师姐还有三次误伤过月柔师姐是怎么一回事啊?”

斩青眼风几闪,沉默半晌还是忍不住道:“当初随师父闭关,师父让我们三人相互切磋,大师姐两次‘意外失手’伤了柔儿。”

海棠就觉得奇了怪了,“师兄你在旁边大师姐没伤着你吗?”

斩青又开始激动起来,“我修为不及她们,常常体力不支到一旁修整去了,若当时我在怎会眼看着柔儿受伤。”

海棠早看出斩青对月柔的情意,月柔受伤他恨不能以身去替。

“那还有一次呢?”

“潜心闭关两年,柔儿还是迟迟修不出同生本命剑,师父就让师姐用云翳将柔儿逼到极限,那一次她差点杀了柔儿!”

这么严重,海棠提了提眉头,“可大师姐一向不问世事,心中只有剑道,也常常指点我们,看起来不像是心存计较之人啊,二师兄为何如此笃定大师姐是有意为之?是月柔师姐告诉你的?”

“柔儿才不是喜欢说三道四的人,”斩青冷嗤一声,“大家都看在眼里,自她问鼎剑修第一,几百年来无数宗门前来拜访,交手无一不是点到即止,怎么每每对上柔儿就频频‘失手’?”

“你也要多加小心才是。”斩青如同一个好师兄,殷切叮嘱道。

看来斩青是铁了心认定屠灵对月柔是故意打压。

而海棠却觉得蹊跷极了,她能感知屠灵心绪,自入梦以来屠灵从未动过杀意,方才她误伤月柔下意识甚至是茫然无措的。

再者,屠灵只是冷淡又不是傻蛋,三番两次的伤人又不害性命,做的这么明显她图什么呀。

只怕斩青这个呆瓜,被人利用了还不知道。

梦境中的时间慢慢流逝,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大半个月。

而这大半个月月柔肩上的伤久久不愈,一直居在奇云峰疗养,海棠一直未寻得机会再上山去。

不过没机会见着月柔,反倒是见了好几次屠灵。从前她半月才得闲指点宗门师弟妹一回,如今一两日便要下一次山,甚少回峰。

斩青因着月柔的事与屠灵置气,每每遇上避之不及。

正好给了海棠机会,她正苦于上品瓶颈,巴不得天天抓着屠灵讨教。

上古失传的剑术果然精妙,不过在切磋中海棠明显感受到屠灵心境中的苦闷,一招一式里多少有些发泄的意味。

碍于身份不便多问,海棠就使出气力让屠灵打得痛快。

双方停手调息周天的间隙,屠灵难得主动与海棠谈天。

屠灵问:“你自创了一套心法?”

知道瞒不过,海棠修的魔道心法自不是她首创,但现下只有认了,“是。”

又晲了海棠一眼,评价道:“有些邪气。”

她已经尽力控制了好吗?

“若真论天赋月柔也不及你,可惜路子不正终难成大统。”屠灵淡淡道。

难成大统?

海棠忍不住要笑。